果关系重大,杨子凡很清楚,倘若出了半点差池,那么唐总手里就有了可以治他们的理由。
他和方雨晴必死无疑。
魏修远就杨子凡的提案,轻声在邵董事长耳边说着什么,邵董事长频频点头,而后看向了段子矜。
她不慌不忙地从座椅上起身,“邵董,现在轮到我们了。”
“不用了。”邵董事长的声音很沉,是种从岁月里积蓄下来的、含威不露的沉铸和庄重,他微抬了下手,“埃克斯集团的提议很合我心,正是我想要的,段总,你就不必麻烦了,今天的招标到此为止吧。”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除了魏修远还挂着那副持重老成的微笑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唐季迟。
杨子凡和方雨晴只是愣了两秒,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段子矜紧紧攥着手里的稿子,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绷得要断裂,却还是镇定地说道:“邵董事长,我们的提案您还没有看过,这话言之过早了吧?”
“我看过了。”邵董事长扬起手里两家早已经给过的方案说明,“修远也给我简单说了说,我觉得埃克斯集团的提案更得我心。”
段子矜的褐瞳中微微泛起冷光,“邵董,如果单凭魏先生三言两语简单说说就能讲明白两套方案里的精髓,那您何必把我们和埃克斯集团的代表叫到这里来?”
邵董事长眉梢一挑,脸色却沉下来,“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段子矜迎着他眼光里沉重的压迫,有条不紊道:“邵董事长,假如这是您听完我们的介绍,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那我自然是尊重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恕我直言,我确实在质疑您的决定。”
坐在对面埃克斯代表席上的男人,俊朗干净的眉头下,一双眼眸漆黑如墨,眸光始终未从女人的侧影上离开。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八年前最初相识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毫不畏惧的挑战着上位者的权威,浑身上下处处透着蓬勃的朝气和冷凝的傲气。
想起那时,他不禁轻轻笑了,再回过神时,女人还在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地和邵董事长争辩。
唐季迟理了理西装的两襟,坐直了身体,想要搭句话,可是上座的男人比他先坐不住了。
邵玉城把手里的钢笔摔在桌面上,“噼啪”一阵响,带着他恼怒的质问:“老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段子矜也怔住了,没想到这邵小公子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生冷不忌。
这真是他亲爹?
邵董事长上了年纪的脸上隐隐跃出青筋,他狠狠一拄手里的拐杖,“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段子矜,“……”
这应该就是他亲爹。
原来邵玉城这动不动就被人气得跳脚的暴脾气和他爹是一脉相承啊。
许是怕给外人看热闹,这对爷俩没吵多久,邵董事长就转头看了过来,满腔的怒意像是发洩在了段子矜身上,“段总,且不说方案怎么样,埃克斯集团拿出来的诚意就比你们多。”
邵董事长说完之后,把手里的企划书朝段子矜的方向扔了过去,正好落在她脚下,他冷哼道:“招标会是什么场合,你就给客户送来这么一堆像天文数字似的数据?你说想给我给我解释,怎么解释?照着这堆数据念吗?我听得懂吗?你的演示文稿呢?你的3模型视频呢?你有什么手段能让我一个外行人直观感受到你的方案是我想要的?”
他话里的每个字都像冷冷的刀锋刺在段子矜脸上。
邵董事长说的对,他是个外行人,这份方案他根本看不懂,而杨子凡却借用媒体将他们的设计化繁为简,把最精华的东西用最易于理解的方式呈现给了听众。
段子矜本来也做了,和模型视频,可是刚才在休息室里,全都被魏修远给毁了。
她抿了下唇,“邵董事长,这只是一稿,我们后面还有二稿和三稿,您在招标会第一场就做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今天确实是我来得仓促,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后面的方案我们一定会用最简单直观的方式呈现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