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放松了许多。
段子矜就在他片刻的放松中扭过身去,将手探进兜里把钥匙拿了出来。
男人原本压在她身上的身躯缓缓离开,站稳,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打开门,扶着后腰走进门,一边打开灯,一边蹬掉了脚下的平底鞋。
女人的身影被暖融融的灯光照亮,江临又喝了酒,整个胃里都烧得厉害。可是即便如此,这暖融的光晕,这辣人的烈酒,还是不能驱散流动在他全身的上下、那些仿佛带着冰碴的血液里的寒气。
他只觉得冰碴都快将他的脉搏割断了,除了疼就是麻木,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段子矜顺手将拎在手里的包丢在了玄关的五斗柜上,玉足踩上软绵绵的拖鞋,左右晃动了一下累得僵化的脖子,才转过身来看着他,“进来吧。”
江临望着她的脸,削瘦的脸颊只有他手掌那么大,却瓷白而精致,轮廓美好,只是下巴和颌骨两侧还有被他捏过的红痕,格外明显,格外刺眼。
她看上去很累,眼底有一片拉长的青灰,却强撑着精神,对他露出明媚的笑。
褐瞳里已经全无被冒犯时的恼火和愤怒,只有窗外的明月和星光,熠熠的,很漂亮。
但他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在女人第二遍催促下,他沉着眉目,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温软的声音响起:“换完鞋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记得关门。”
说完,她便走进了厨房,不到五分钟就端了一杯醒酒茶出来,可能是觉得烫,她不停地倒换着手,捏着耳朵,动作小心翼翼。
江临坐在沙发上,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忙里忙外,直到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袅袅的热气都化不开他脸上结的那层霜。
段子矜忙活完了,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温声道:“茶还有点烫,你等一等再喝。”
他没有动作,只看着她,薄唇勾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大概很凉薄很刺眼,因为他看到女人的神色苍白了一些。
“段子矜,你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吗?”
他并不是在求答案,她也噤然不知该如何接腔,只怔怔地望着他嘴角逼狭而嘲弄的弧度,听着他冷到可以冻伤她的话音。
“夜里十二点半,你把一个在楼道里对你意图不轨的男人放进家里来。”他淡淡地说着,“是我刚才把你吻得舒服了,还是你怀孕这几个月来太寂寞了,嗯?”
自从怀孕以来,她在段子佩的监督下将作息时间调整得很规律,平时这个点早该进入梦乡了,因此这时候脑子有些混沌不清醒。
直到男人扑过来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多么难听的话。
脸色霎时间一变,“江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他勾起她的下巴,这次却没有用力,反而轻柔地像在逗弄一只宠物。
段子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拍掉了他的手,“江临,你有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吗?”
如果门外的男人不是他,她会如此顺从地放他进来、给他泡醒酒茶、还忍着困意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她拍掉了男人的手的下一秒,他便猛地用手擒住了她的手腕举过头顶,那双寒意湛湛的黑眸就这么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她,“难听?”
男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嗓音沙哑得透彻,像砂纸在打磨,“嫌我说话难听,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自己又做出什么好看的事来了?”
他明明在笑,可段子矜分毫却不觉得他高兴。
反而这笑里,深藏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你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女孩了。”男人眯着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女人身上因为他的压迫而被拉扯变形的领子,还有领子下那片若隐若现的誘人光景,瞬间,眼底的颜色更加深邃了,“这么晚把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带进家里,你应该早就做好发生点什么的准备了。”
段子矜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还没说话,男人便吻了下来,湿热的酒气洒了她满面。
他低低长长地笑,“或者说……这正是你所期盼的,嗯?”
段子矜完全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疯,脑子里那些积聚的困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