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他的问题,反而沉缓地说道,“你收购蓝月后增发股份,稀释了两大股东手里的股权,又私下回购,凑够51的份额。现在整个蓝月董事局,唯你马首是瞻。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季迟怔了两秒,忽而几不可闻地笑出了声:“江教授拨冗前来,就是为了这件芝麻绿豆的事?”
他往座椅上靠了靠,继续道:“我生意做大了,钱赚烦了,想养个娱乐公司消遣消遣,也需要和你报备?”
“蓝月倒闭了。”江临没看他,只留了个侧脸给他,线条冷峻刚毅得刀枪不入,“这就是你消遣的目的?”
唐季迟懒洋洋地笑了,似是而非地回答:“怎么会?我自然是看中它的发展空间才会投钱买下这家公司。作为蓝月的新任董事长,我比谁都希望蓝月有更好的前途,不过……好像事与愿违,大概是我不太懂娱乐圈的竞争规则,才不小心搞砸了。”
江临瞥他一眼,薄唇翕动,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种浓浓的、懒得废话的言简意赅,“把你手里的股份卖给我。”
“卖给你?”唐季迟看了他半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交错着时深时浅的光影,深不可测,“你是想救它,还是想让它砸得更彻底?”
男人还是没回答,说话的节奏和语速都保持在同一个分寸上,“唐季迟,你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教训贝儿?”
被他点破,唐季迟还是云淡风轻的,丝毫不见尴尬,施施然地承认了,“你这么想倒也没错。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自己去收拾你身边这些乌七杂八的女人,也早就提醒过她,手脚放干净点。既然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还客气什么?”
男人突然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眼眸里析出一缕沉暗到能挤出水轻芒,嗓音哑透了,一字一字却咬得很清晰,“这是她所希望的?”
谁?
唐季迟怔了怔,才明白男人话里的“她”指的是段悠。
不禁冷笑,“如果我说是呢?”
他还能为了救姚贝儿那女人做到什么程度?
未曾想,唐季迟试探的话在江临心上又成了重重一刀,他顿时感到心脏沉落下去,即使表面上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端倪。
“她为什么要找你?”
唐季迟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停顿两秒,继续道:“江教授,你今天来买我手里的股份,立场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男人没吭声,答案却在沉默中一目了然。
唐季迟道:“你这么维护那个叫姚贝儿的女人,别人动了她,你都要保她,换做是你自己,恐怕根本舍不得出手吧?你是怎么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悠悠想教训她,会找你的?”
男人深邃的眼底涌起暗流,“贝儿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
唐季迟似笑非笑,“江临,你还在装糊涂?”
男人紧皱眉头,“说清楚。”
“你连用五千万违约金逼她和你结婚的事都做得出来,怎么会不知道那五千万到底拿去做什么了?”
五千万违约金?逼她结婚?
男人的思维蓦地空白了须臾,却仍沉声道:“她嫁给我是自愿的,我没逼她。”
“在那个节骨眼上,如果拿出五千万的人是我,她也会说她自愿嫁给我,你信不信?”唐季迟勾了勾嘴角,怎么看都不是在笑,“段青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坐牢的,换了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救他,悠悠考虑到最后的结果都会是点头。”
男人的手掌猛地攥上了前排车的后座,手背上渐渐跃出青筋,瞳仁里好似被人打翻了墨砚,黑得恐怖。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唐季迟到底也有了几丝疑惑,“阿青的违约金不是你交的?”
说完,他却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疑惑,淡淡嘲弄道:“五千万美元,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身边除了你、除了江家,还有谁使得出这么大手笔?”
江临的眼里生出浓稠的阴霾,低哑开腔:“股份的事,我明天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