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口都是的人,早就把江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下一秒,他便猛地从书桌后方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没有大事,商伯旸绝对不会莽莽撞撞地冒死冲进来。
“大哥,段悠进医院了。”
男人的手指猝然一紧,书的硬质封皮被狠狠弯折,“说清楚。”
“胎儿早产,产妇大出血。”商伯旸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到空气里的压力凝重一分,直到说完这句话,那股压迫力几乎要把他的肩膀压断,“我来之前,医生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语毕,他抬头对上男人那双阴鸷而沉暗得仿佛打翻了墨砚的眸,心里某根弦重重一颤。
低哑的三个字从男人的薄唇里吐出来,“去医院。”
商伯旸浑身一震,虽然他早就想到男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却不知道原来这个决定对他而言这么简单,“大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再和军方起了冲突,会更糟糕。”
男人面无表情到了极致,整个人都像是一滩完全搅不动的死水,抬腿便往外走,“去医院。”
商伯旸终究还是沉默下来,跟着他一同出门。
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只见门外不知何时来了数量军用车,将近五十名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手持冲锋枪对着死守在江家门外、阻止商伯旸进门的那群人。
陆君昊双手抄兜,端立于那几十名特种兵的前方,眉眼寒霜,如同夜色下张扬而狂妄的恶魔,嘴角甚至噙着一抹锋利到残忍的笑意,“好好说话你们听不懂,非要我叫人来,你们才知道我陆君昊三个字不是在部队里挂着好玩的,嗯?”
说完,他瞟了眼商伯旸,嫌弃道:“动作这么慢?要走赶紧走,老子还想回家睡觉呢。”
江临与他打了个照面,只是淡淡一眼,陆君昊就从这个并非军人的男人眼里看出了某种比军人还要镇定沉稳、处变不惊的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来源于社会地位,人生经历,是最模仿不来的。而今,他虽然落魄,可身上那股临渊峙岳的气质,如海纳百川般宏大,让人除了感叹,就只能敬佩。
陆君昊不怎么喜欢和这种让他有压力的男人来往,因此眉头一蹙,“还不走?”
江临望着他,“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我那个倒霉妹妹给你后面这个二守寡。”
商伯旸,“……”
江临大步走出院门,果然没有一个人上来拦他。
陆君昊语速极快地吩咐道:“派两个人送江教授去医院,明天早晨之前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陆局。”
江临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外一片寂静。
寂静得他可以听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是胸腔里那颗几乎快要停止跳动的心在颤抖的声音。
这份寂静几乎撕裂了他,他倏地攥紧了手掌,脚步却停在视线足以看清“手术室”三个字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迈上一步。
都说近乡情怯。
他觉得他此时的这份“怯”,比近乡情怯的“怯”来得更深,更浓。
恐怖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了他的整颗心,可他却破天荒的觉得自己很冷静,思维很清晰。
因为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了,所以思维很清晰,清晰到能感觉到每根神经都被狠狠扯紧。
打扫卫生的护士最后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看到他时微微一怔,“您找谁?”
这个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也许是跑来的,熨帖合体的西装有些微不可察的变形,湛黑寒寂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手术室”三个大字,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好像哑巴了一样。
商伯旸和另外两位特种兵这时才跟了上来,正听到小护士有此一问。
他喘着粗气道:“段子矜,刚才有一位叫段子矜的产妇在你们这里接生,她人呢?”
护士脸色一僵,“她……”
“说话!”商伯旸蓦地拔高了嗓音。
他严肃起来连身边的人都怕,更何况是从没见过他的小护士,吓得哆嗦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说:“已经被家人领走了。”
家人,商伯旸想了想,对江临道:“应该是段青带她走了,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男人却动也没动,深邃到可怕的视线落在小护士的脸上,将她话里的某个字重复了一遍,“领?”
商伯旸顿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什么叫把人领走了?”
小护士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明明一个肆意凌厉,一个沉稳内敛,可是看上去,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却让人更加觉得心里没底,脊背发寒。
那眼睛,像个深不见底的洞窟,黑漆漆的,密不透风。对上他这样的目光,小护士总觉得头皮发麻,腿发软。
在二人一逼迫一冷静的注视下,她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