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她没有自作主张去给他送驾照,如果她没有明知他的心意还这样无理取闹,惹他心烦……
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她越想越觉得整颗心如坠冰窖,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段小姐,您不必急着难过,我说了我们家小姐不会对她的未婚夫见死不救。”对方见她绝望得差不多了,总算慢条斯理地开了腔,“只要有适配的器官,这种病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
“适配的器官?”段悠笑了,笑里都透着悲伤,“怎么可能有。”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普通人哪怕只需要移植一样器官,想找到适配型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江临……
她在泪眼婆娑中看到了对方眼底覆着一层凉凉的嘲弄。
她瞬间如遭雷击。
是呵,普通人。
江临和他的“未婚妻”,哪里算是普通人了?
一个下人都可以这样趾高气昂,谁知道他家里又是怎样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富饶显贵。
这个世道,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
“你是说黎南希可以救他?”段悠隐隐生出几分希冀来。
“我说的是,我家小姐不会对她的未婚夫见死不救。”
他刻意强调了话里的某三个字,段悠何其聪慧,一秒就醒悟过来。
只要江临还是她的未婚夫,她就不会见死不救。
换言之,如果她执意对江临纠缠不休,黎南希也可以放弃这个所谓的“未婚夫”。
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段悠忽然糊涂了,这个黎南希对江临到底有没有感情?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道:“我家小姐虽然家境十分优渥,能及常人之所不能及,但是做这样形同逆天改命的事情,也是要付出千万分的代价的。她这样做,肯定不能是为了让江先生痊愈之后和别的女人双宿双栖,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段悠心里乱成一团,自嘲地苦笑,她要怎么理解?
“实不相瞒,让我家小姐做出这个决定也很困难,她不比您牺牲得少。同样的,且不说您在这场意外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难道您没有为江先生付出一切的心理准备吗?”
“您和江先生的感情,我们家小姐也看在眼里。所以她才派我过来与您谈这场交易。”
这场交易。
她们的感情为什么到最后只剩下交易两个字。
段悠问:“也就是说,这场交易,是在交换他的健康和他的未来,是吗?”
“简而言之是这样没错。”
段悠一笑,“抱歉,恕我不能同意。”
对方惊讶,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她温静地开口,条理分明道:“第一,江临不是物件,他有选择和谁在一起的权利第二,我相信他的家庭应当是足以和黎南希匹配的尊贵显赫,你家小姐做得到的事,他家人没理由做不到第三,”她顿了顿,“私心来讲,我爱他,我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他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我已经提了无数次分手伤了他的心,这次我不会再做同样的蠢事。”
段悠说完,见对方一脸瞠目结舌,她继续说:“不过我会把你家小姐的意思转达给他,并且告诉他,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他最后选择为了自己的健康离开我,我会非常理解,也非常支持,从此不再纠缠他。”
对方用了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是非要霸占着江临不可。
只是“分开”二字,不会再从她口中说出来。
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段小姐,不管您信与不信,这件事,全世界还真的就只有我家小姐能做到。”
“为什么?”
对方道:“这就需要保密了,但是我家小姐也料到您不会马上同意她的条件,所以给了您一段时间考虑。现在是六月,到今年的年底,12月31号之前,您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我不会改变主意。”
“段小姐,有些话,还是不要过早说得那么肯定了。”对方恳切道。
段悠实在不想和他这种不温不火的人交流,于是下了逐客令。
对方临走前叮嘱:“这件事不能让江先生知道,您给不了他选择的权利,选择权,从来只在您手上。”
不能告诉江临?段悠蹙眉,“我如果不答应呢?”
“我想,段兰芝夫妇和您的爷爷,以及您远在美国的父母、弟弟,可能都不太乐意见到您这个决定。”
段悠愣住,猛地一股怒意直冲头顶,“你们要对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