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至极,从深喉里滚落。那么仓促,却又那么沉重,“顾千秋,你为了一枚戒指,要从此消失在我眼前?”
为了一枚顾千钧送她的戒指。
她已经不声不响地躲了他两年,邵玉城毫不怀疑,叶楚提出的这个所谓“要求”,正好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消失在他眼前的借口。
顾千秋笑着回望他,字字诛心,“你有什么自信,拿自己和我哥给我的礼物相提并论?”
邵玉城闻声,眼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
余光里,那块汉白玉的碑光彩莹莹,他却觉得刺目无比。
他转头去看那块玉碑,手抚摸在那行小篆上,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逐渐大了。
江临傅言等人早已注意到那块玉碑,商伯旸没仔细看过,这时被邵玉城手遮住一半,他更看不清。
于是蹙眉问道:“那碑上刻的什么?”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熟读古籍的傅言淡淡回答。
他也不知含义,只知道这酒店里布满了这种汉白玉的石雕,而且做工精巧无比,石中含玉,字迹刻出来透着玉光,正是因为匠人在汉白玉里嵌入了整块真玉,所以剜掉笔画,那两行字才显得柔光莹润,美不胜收。
当真是费了心思的。
顾千秋见他抚摸玉碑的动作,平静的目光里霎时泛起细小的波纹。
她险些脱口而出,她不是那个意思。
可叶楚死死护着邵玉城的背影,完全不给她反悔和解释的机会,摘下戒指一把推进她手里,“好,戒指给你,你可以走了。”
顾千秋收拢五指,那枚戒指硌得她掌心发疼。
好似在提醒她,她要的都在手里了,她该走了。
再看到邵玉城宽阔而孤独的背影,她嗓子发涩了一阵,临走前,轻声道:“生日快乐,丑八怪走了。”
四周寂静无声。
邵玉城背对着众人,纹丝不动。
江临却从侧面瞧见他沉黑的眼里瞬间涌出的水光,然后他紧紧攥着拳头,闭眼逼退了湿意,再睁眸时只剩猩红的怒和恨。
“滚吧。”字音从心底深处逼出来,邵玉城一字一顿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声音不大,戾气浓稠得让素来见惯大风大浪的江临都跟着皱眉。
顾千秋果然回头就走。
一回头,眼眶便红了。
她想,二十年,总算到头了。
为什么心却像被人拴在原地,她一步步走远,就被越扯越疼呢。
邵母这时忙完后台的事回来,见顾千秋要走了,忙上前,“千秋,蛋糕马上就来,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女孩脸上失魂落魄的神情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