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荒郊野外的,找人花了好半天,找到的时候就已经……已经……”
顾千秋也慢条斯理地开始换衣服。
说是慢条斯理,其实是因为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动作自然也快不起来。
“人现在在哪?”
“还在警局。”那人无奈,“嫂子现在情况很不好,怎么劝她都不肯和我们走,城哥,你……”
顾千秋听到这话才稍微有了点反应,侧头瞧了眼那亮起的手机屏幕,不声不响地笑了笑。
嫂子?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邵玉城情急之下也没计较什么称呼问题,“让警局的人给我好生照顾着,我马上过去。”
他说完,披上外套就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脚步蓦然一顿。
邵玉城表情复杂地回过头来,正见到顾千秋嘴角漫不经心的弧。
他眼尾一紧,心脏死死绞着,“千秋……”
“叶楚那边比较重要。”顾千秋没等他说完,点头表示理解,“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希望你能去接她的。你不用考虑我,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可我现在是你的……”
顾千秋撩了撩卷曲柔软的长发,失笑,“你不用考虑我,我们本来就是做戏。”
做戏。
邵玉城心里陡然搓出更深的戾气,比方才听到叶楚被几个小混混玷污了的感觉更加清晰明显。
但他也知道,顾千秋说的对。
他再投入又如何,在她心里这就是一场戏,一场送给他生日的施舍。
邵玉城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可笑,他想冲上去捏着她的肩膀质问她难道没有一点想假戏真做的意思吗?
然而这话,他说不出来,他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几年前的雨夜,他对自己发的那个誓。
那年她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墓地里,漫天瓢泼大雨,她与天地同悲。
邵玉城找到她时,就对自己说
他的大掌在空气中攥成实拳,“楚楚发生的意外有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昨晚我……”他喉头发紧,自责到险些说不下去,“总之怪我,我安置好她,就去找你,这24个小时还没完。”
顾千秋想说不用了。
一心二用不累吗?
可她又想,这怎么算是一心二用呢,他的心,从来都只在那位身上。
于是她垂下眼帘,袅袅微笑,不答应也不拒绝,只顺从道:“你去忙吧。”
邵玉城一怔,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他想的居然是,若她和他闹脾气,死活拦着不让他去,他……会留下。
他会,顾千秋却不会。
她不会挽留任何人,不会让自己的意志屈服于任何人。
十几年前她就说过,永远不会。
这样的顾千秋,不愿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
反倒是叶楚,怎么看,她都更需要他。
邵玉城阖了下眸,再睁开,眼底是一片锐利清明,“那我走了。”
顾千秋低眉浅笑,“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