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揍你。”顾千钧喘着粗气,将手收回来,手指被墙擦出了血痕,“爷爷离开之前,你哪儿也别去,就呆在这里。”
素来骄纵的邵小爷遇到比他还不讲理的,也难得无奈起来,“顾千钧,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她会平白无故再受这么多新伤?这都是被爷爷打的!”
邵玉城大吃了一惊,虎毒尚且不食子,顾老爷怎么会对亲生孙女下得去手?
“所以你叫我来……”他愕然望向顾千秋的卧室,仿佛隔着厚厚的墙壁都能听见屋里无助的声音。
“爷爷说,顾千秋在认错之前,不许出门。”顾千钧冷声道。
邵玉城沉默。
他们都再清楚不过,要顾千秋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抓了抓头发,“我跟我老子说一声,这两天就住在你家。”
明明下定决心再也不搀和她的是非……也罢,这一次,就当是赎罪了。
顾千秋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一周就可以下床行走了,听说被爷爷禁足的消息,她面无表情地打翻了三套茶具。心头的憋屈正无处发泄时,邵玉城又送上门来。
“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都能端得动茶壶了。”邵玉城笑着和她打趣,黑玉般深沉的眸子却片刻不曾移开地盯着她消瘦的身体。
“你怎么……”顾千秋戛然止住言语,怪不得她隐约记得前两天发烧的时候见过他,原来不是神志不清的幻觉。
她握紧了拳头,嗓音也变了调:“你又来笑话我?”
邵玉城不想和她吵架,她太虚弱,“你冷静些。”
顾千秋大病初愈,这样激动的情绪显然并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脚下虚浮地踉跄了一步,差点站不稳栽倒在地上。
邵玉城伸出手,一时不知要扶她哪里,看到她一脸戒备的样子,又放下了手。
“你想让我跟爷爷认错?”顾千秋好像读懂了他的来意,唇边扬起怪异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她,邵玉城有些慌了,“没有……”
顾千秋退了一步,冷笑:“现在看到我被困在这里,你们都满意了吧。”
邵玉城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我就是不愿意依附别人活着,我就是不愿意替别人洗衣做饭相夫教子,我就是不甘平凡、不想碌碌无为。不行吗?”她大声质问,无意间将药膏碰掉在地上。
邵玉城低头望着地板上的药膏,眉眼深邃,脸上破天荒的没有笑容。
“不是,这样很好。”
顾千秋一怔。
他把药膏捡起来,放在手中摩挲了一阵子,递到她面前:“顾千秋这三个字,本来就是这样写的。”
顾千秋没有接过来,她望着邵玉城郑重的模样,几乎崩溃的眼神中渐渐凝起了一丝理智。
“我那时候……”邵玉城仍旧垂着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万语千言化作一声低叹,“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也没有什么万古不变的规矩。强者,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理解。”
顾千秋望着他,素来平静的眸中像刮起了一场风暴,时明时暗,不得平息。
她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疑惑和防备。
只是好像一场高烧过后,思维变得迟钝了很多,竟然听不明白邵玉城这些话的意思。
“我和你爷爷约了一盘棋,先走了。”他不由分说地将药膏塞进她手里,意有所指道,“顾千钧就在门外,你……不要太久。”
邵玉城省略了一个字,说完便走出她的房间,轻掩上门。
顾千秋的眼泪在刹那间涌出眼眶,一滴滴砸在地毯上。
她真的没有哭太久,顾千钧也真的就在门外。
顾千秋打开门,“哥,带我去爷爷书房。”
顾千钧挡在她前面,冷峻的面色一如既往,“你去爷爷书房干什么?”
顾千秋平静地望着他,“听说邵玉城找爷爷下棋去了。”
“嗯。”顾千钧没有否认,意味深长道,“他要和爷爷一决高下。”
顾千秋是真的意外了,“他这么自不量力?”
邵玉城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还去挑战爷爷?输赢且不说,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难以想象他会去认真地和谁竞争什么。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顾千秋站在门外的阴影里向里窥望。书房中气氛紧张,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顾老爷打开盒盖,将黑子推至邵玉城眼下,“你先行。”
邵玉城笑着将黑子接了过来,“爷爷的美意,晚辈却之不恭。”
顾千秋倚在门框上,听着屋里的动静,讥讽道:“瞧他这点出息,以为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顾千钧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她身后,挺拔的眉骨下镶嵌着一双点漆似的眼眸,光影交融处深达万丈,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