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之中很多人已经试过驾驭,都未成功,这两日,正交给一名优秀的马官试驯,迄今并无消息报来。
尔朱荣决定今日再试一次,驾驭一匹宝马虽然难,但是绝不会比挥师入京定鼎天下更难。
马厩外,那马官见了尔朱荣率众多将军前来,急忙迎将上来,他的脸上的神色自然是有些担心忐忑,是那种害怕事情仍没办好准备接受批评的神色。
尔朱荣见那马官神色,心下有些不快。当下冷冷的道:“那厮还是没人驯服?牵出来。大战在即,一匹畜生若都不能驯服,我何以驯服天下?”
那马官见问,颇有些战战兢兢,颤声回道:“小的无能,那马仍是彪悍,还未驯服。”
他回答之时哆哆嗦嗦,众人不由得心中讶异,知他平素驯马有些能为,这时竟然驯了多日,仍未驯服,想是不知碰上了一匹何等难驯的神兽,当下各自都欲一睹这马究竟如何难驯。
尔朱荣见众人神色都很期待见识一下这神品难驯良驹,便冷笑一声道:“你都能轻易驯服,还在此处做个小小的马官么?我今日替你寻了许多帮手来,看看能驯服否?去,把那厮牵出来。”
那马官立刻屁颠屁颠领命去了。
那马独自一个儿关在一个马厩之中,马厩与其他木栅不同,全由铁网围成。众人尾随马官来到厩前,那马官已然打开了们,进到马厩之中去牵了那匹马出来,
那马才出马厩,便即放声长嘶。
它不停的尥蹶子,露出它的凶悍本性,嘴唇中不停的秃噜着,做势欲踢。
那马官一边牵着,一边提防,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众人见那骏马踢腾跳脱之势,极为刚健有力,那马官牵着只是行了数步,便已百般提防,唯恐被它伤及,心知若被这厮蹄子踢了一下,定然不死也是残废。
尔朱荣叹口气道:“你们这些将军,平日里都谙熟战马,骑马只怕比骑的女人还多,应该对良马都有识别之能,有识得此马的么?”
众人哄堂暧昧大笑之余,纷纷摇头。
高欢笑了笑,道:“臣识此马,此马名唤绝影。传闻乃当先帝座下之龙驹与西域汗血宝马杂交所产,后来闯出御厩,不知何以流落至此,臣恭喜大将军获此宝马。”
尔朱荣听得喜笑颜开。
后面的尔朱兆轻轻咒了一句:“马屁精,尽拣好听的编。”
马官这时牵着那匹绝影来到众人面前。
这马周身火红如炭,唯有头顶处发旋那里一丛白毛。
尔朱荣道:“此马野性难驯,本将军已经请了好些个驭马师傅,只是尚未驯服。”
旁边马官赶紧奉上马络脑、鞍辔,马鞭、马刺等物。
尔朱荣叫道:“尔朱兆。”尔朱兆应声而出:“末将在。”
尔朱荣笑了笑,道:“你不是不服么?我命你降服此马。”
尔朱荣将鞍辔、马鞭递给尔朱兆。
尔朱兆靠近那匹马,刚想将马鞍给那马套上,那马咆哮起来。又踢又咬,尔朱兆半晌没奈何,连鞍辔都上不了。他愤怒的一跃上马,不施鞍勒,抱住那马脖项,怒吼道:“你这畜生,我看你还能把我颠下去不成?”
他话音未罗,那马原地跳腾,忽而人立,忽而尥蹶子,忽而又撅起腚来,连续跳腾不已,尔朱兆的脸色逐渐变得涨红,双臂逐渐抱不牢那厮脖项。
尔朱荣一旁见势不妙,大喝道:“快下来,不要逞能。”
话音未落,那马已经硬生生将尔朱兆颠下马背,纵蹄便踩,旁边一条人影草蛇灰线一般蹿出,伸手将尔朱兆拽出了铁蹄之外,那人正是高欢。
尔朱兆满面羞惭,挣开高欢,嘟囔道:“这便是匹野马,我看没谁能驾驭。”
贺拔岳上前一揖道:“将军,将马鞭匕首与我,我能驾驭之。不过须耗费些时间,各位要有兴趣,定能看我乖乖将其驯服。”
尔朱荣面露难色,心知贺拔岳企图用强,以力服之,不由得有些不甚情愿,道:“贺拔,这马我宝贝着哪,定有降服之道,若是与他角力,见血才能降服,早便降服了,这匕首马鞭,你能保证不伤了它么?”
贺拔岳登时大囧,他本以为自己神勇,若有匕首在手,这畜生总该负痛,但听尔朱荣之意,分明不愿力服,当下有些支吾:“这……”
尔朱荣见他犹豫,叹了口气,道:“出兵征伐,连一匹马都搞不定,还征伐个什么?”他心中怏怏,正要转身离开,只听高欢道:“大将军,我想试试看。”
尔朱荣面露喜色:“不会伤着它吧?”
高欢摇摇头,示意不会,尔朱荣这才放心,让马官将鞍勒递给高欢,高欢并未顺手接过,笑了笑,道:“大将军,我也还是需要您手中的匕首?”
尔朱荣面露狐疑之色,高欢笑道:“还请大将军放心,臣若教这只马出一滴血,便请大将军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