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淡淡笑了笑,道:“一方手绢而已,我自己也可以洗的,不劳姑娘。”
萧东奇叫道:“那怎么行,是我弄脏了你的手绢,方才我还出言无状,真是不好意思。这手绢我是一定要洗的,洗完了便还给你,你住在哪儿?”
一旁的酒保插话道:“这位客官便住在本店。”
萧东奇大喜,胸膛一挺,道:“那敢情好,明日我便送来这里。”她端起一碗酒,道:“方才我误会你是歹人,我先自罚一盏。”说着端起一盏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她喝这碗酒装作豪迈气概,其实大半都从嘴角流了出去,但她这气势、这认真仿佛自己真做错了事一般,态度大好。那少年见她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姑娘好爽快。”
他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萧东奇喝了一盏便酡红上脸,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气又将一盏酒喝干,这一盏酒她喝的其实又是气势胜于喝下去。那青年也喝了一盏再斟两盏。
这一大盏便是半斤,虽然从嘴角溜走不少,但萧东奇毕竟是女子,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中已然混混沌沌,但仍然在想:“先灌醉他,让他酒后吐真言,然后我去通知高欢有人要陷害他。”
她脑中笃定了这个念头,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来。却不想自己已经有些晕了,原先想着本是随他去那个什么十里坡,这时又想着去通知高欢.......
那青年见她霎时之间醉态可掬,心下暗自发笑,知她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他已看出对方似乎纯心要灌他酒,要引他喝酒。
他本想劝她不必再喝,但是自见她喝了第一盏酒之后脸上的那种酡红妩媚,心中不自觉的喜爱。
他二十年来,只顾读书、看兵家战策,这也是第一次与一位姑娘斗酒。
这姑娘的爽朗、妩媚,都令他印象深刻,他看她两脸晕红一酡,衬上她本已娇媚的容颜,在灯烛映照之下,当真是美貌不可方物,他不由看得呆了,心想:“不论这姑娘如何诓我喝酒,但我明日也没什么大事,不妨便随她意罢了。”
更何况,就凭她对高欢的反应,她极有可能便是哪个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她。”
他一念及此,见萧东奇三盏酒落肚,当下自己又斟了两盏,仰脖一饮而尽。
萧东奇见他痴痴的盯着自己看,浑然不觉自己的醉态妩媚。
只道是这青年喝了几盏酒后本性流露,想来是个好色登徒子,所以敢这般盯着自己瞧,当下不由微微生气,心想:“原先还以为你这厮是个好人,却原来也是见我鼻子上有污秽,然后过来勾搭我,喝了两盏酒就本性暴露无遗,哼哼。先灌醉了你,让你看看老娘的手段。”
她心中悬想:“一会儿把他灌醉了,问他关于高欢的事情,然后反反复复抽他十个大耳刮子。”
眼见那厮又是两盏酒落肚,萧东奇看他脸上越喝越白,眼睛越来越浑浊,心道:“再喝两盏也差不多了。”
她拿起酒盏,微微一笑,道:“我再喝一盏,你喝两盏如何?”
那青年从她手中抢过酒盏来,道:“你可不能再喝了,你再喝便要醉了。”
萧东奇心想:“这岂非瞎扯,自己明明清醒得很,莫非他发现了什么?要赖过这两盏酒去,这可不成。”当下劈手又从对方手中将酒盏夺了过来。
她不待对方阻止,将酒盏对着口便灌,仿佛喝水一般,一边喝一边还觉得自己甚是清醒。
那青年见阻她不住,唯有苦笑,任何一个人,不分男人女人,喝酒喝到七八分醉了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还清醒,总是喝酒更豪迈,喝起酒来当真就跟喝水一般。
他见她已然是晕头了,还抢着喝,当下也陪她喝,他和萧东奇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近二十盏。
那青年见萧东奇娇滴滴的坐甚至都坐不稳,手扶着头,醉态可掬,不由得爱煞,寻思她再也喝不了了,当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掷在桌上付账,并帮萧东奇要了一间上房。
不知过了多久,萧东奇幽幽醒来,但见微弱的烛光下,那青年正坐在床尾处一方椅子上正在打盹,她不由得大惊,一翻身坐了起来,但觉头疼如裂,她不由得又扶住了头,轻轻哎呀叫了一声。
那青年赫然从打盹迷糊之中醒了过来,道:“你醒啦?”他转过身去,将一碗醒酒汤端了过来,道:“这是我吩咐店家特意为你熬的,醒酒汤,喝了头便不疼了。”
她头疼得厉害,看着窗外,似乎已经晨光熹微。
她警觉的看了看全身上下,感觉并无异样,稍微放下心来,但心中不知为何,依旧甚是恼怒,自己一个姑娘家,如何让一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睡了一夜,这要传了出去成何体统,想到这里,她出手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