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雒阳城内一片混乱,事端迭起,雒阳北部尉王允,洛阳令周异,城门校尉曹炽等都是气急败坏,三大官府联合起来,平日都是数百更卒浩浩荡荡的在雒阳城内巡逻,造成这一切的,自然就是这些日子来,不断涌入雒阳之中的大侠们。
段颎最初是想让各地游缴带领此些游侠前来,可是,近处还好,若是益州荆州这般远方,游缴需要来回数个月,岂不是令当地治安败坏,盗贼四起?
故而,令所在之亭长写告,使游侠自行前来雒阳,需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务必到达。
快到规定时间,数千游侠聚集在雒阳城内,各个都是桀骜不驯,素有勇力的人物,故而行凶斗殴,使得雒阳城内一片混乱,好在段颎及时清理了原先南军校场,又从北军借的数百将士,才将此些游侠们带回校场,令其不得私自外出,这才让周异等人缓了口气。
还未到达规定时间,共计五千四百游侠已到达校场。
游侠重诺,未有一人逃避或来迟,得知此事,小胖子也是重重赞赏了段颎,段颎也是第一次带领这种桀骜的士卒们,刚刚带进校场,不停歇的斗殴让段颎伤透了脑筋,好在他威望甚重,对于他这样战功显赫的大将,此些游侠还是尊敬有加的,勉强也能镇压下来。
清晨,校场之内,段颎早早站在讲台之上,游侠们也都到齐了,也是时候好好操练此些家伙了,他身边站着一身披重甲的年轻将领,此人乃是天子所派来的助手,段颎对此人有些不以为然,此人甚是年轻,又是党人出身,乃大儒马南郡之徒,天性冷漠,段颎也没有怎么理会。
看了看天空,段颎对着身边的几个北军士卒点了点头,诸多北军士卒猛地捶打起军鼓来,顿时,鼓声如雷,震的整个南军校场都颤抖起来,这几个北军士卒都是脱去了上身衣,只着裳,赤裸着结实的胸膛,双手各持鼓槌,朝着大鼓猛烈击打!!
这如雷般的鼓声,让诸多正在休歇的游侠们在惊恐中醒来,他们一时间还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茫然的起身,面面相窥,正在此时,身边那年轻将领猛地率领北军士卒冲入各个营帐内,手持长鞭,见人便打,叫道:“闻故不起,岂敢无视军法?!”
此些游侠都是当地豪侠,哪里受得起这样的侮辱,纷纷起身,虽然长剑已被收走,却也极为悍勇的朝着此人冲了过来,那些北军并没有携带利器,只是持着长棍钝器,见的游侠冲来,几个人排成一列,猛地刺击,那些游侠被刺中胸口,或者腹部,虽只是钝器,却也打得他们纷纷倒地!
每个营帐不过三四十来人,却被五六个北军打得到底不起,北军手持钝器,何况他们还是刚刚从凉州回归的精锐士卒,征战数十年,此些豪侠,哪里是对手?
不过,游侠天生便有自己的傲气,在各自家乡都是以勇武闻名,众人敬佩的此些大侠们,哪里会惧怕北军士卒?纵然被打得极为凄凉,也是前赴后继的不断冲上去,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所有的营帐里都在发生,处处都是怒吼厮打,却没有哀嚎呻吟之声。
当那位年轻将领率着三四百北军精锐重返校场的时候,游侠们却是躺在营帐里,愤怒的叫骂着,他们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侮辱,当然,也有例外,在校场中央,也有十来个游侠,听到鼓声之后便已经赶到了校场,免去了一顿痛打,段颎微眯着眼睛,听着游侠们憋屈的怒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这些出现在校场上的,都不是游侠出身,好些是被地方豪族送过来的子弟,南军是天子亲卫,做天子亲卫的机会,他们自然是要让家族子弟们把握住的,此些豪族子弟,知道军中规矩,因而听到鼓声赶忙来到校场,其余真正的地方豪侠,都是在茫然之中被北军痛殴了一顿。
此些游侠都自恃勇武,桀骜不驯,他们在自己家乡都是受人敬畏的人物,可是段颎要告诉他们,在南军,他们甚么都不是,只要区区数百的北军,就能打得他们起不了身,先要打掉他们的傲骨,才能激起他们的好胜之心,段颎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安排。
那年轻将领转身,看了看后方的几个鼻青脸肿的北军,摇了摇头,愤怒的说道:“堂堂北军士卒,竟被几个乡民欺辱?若是再有下次,退役归家!休要丢了北军颜面!”,那几个北军士卒有些羞愧的低着头,没有反驳,他们去的那个营帐,有个形如高塔般的莽汉,木棍打在他身上,直接就断掉了!
他抓着北军精锐就跟抓着鸡崽似得,直接将他们一一扔了出去,若是他们手中有利器,此五人,定然是能击杀那莽汉的,只是,在只有钝器的情况下,还真的是奈何不了他啊!
没过多久,游侠们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怒气冲冲的瞪着最前方那年轻将领,他们也没有互相搀扶,艰难的走到了校场前方,混乱无章的站立着,交头接耳,还有的在谩骂北军,段颎看着也是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天子是如何想的,就此些家伙,也能成为日后汉军之砥柱麽?
“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