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得了银票心情大好,这时正在和手下侃大山,正说到口沫横飞之际,外面有一个人叫他:“谁是赵满仓?”
赵和对自己这个名字还不太熟悉,还是赵小虎提醒才想起来叫的是自己。
“是我,我就是赵满仓!”
那个人身穿一身衙役的服色,看了看赵和问道:“你是太平里的赵满仓?”
“对,就是我!”
“好,县尊要见你,你跟我来!”
赵和知道这是县令要了解自己情况,赶紧收拾一下跟着那个衙役来到乡公所门前。
那个衙役带着赵和进入乡公所,乡公所并没有影壁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赵和看到居中而坐的是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人,胸前的补子也绣一只傻鸟。这个中年人留着一尺长的胡须,头戴乌纱帽,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赵和知道这就是本县的县太爷,赶紧上前跪倒喊道:“草民赵满仓拜见县尊大老爷!”
赵和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代,用石块木棍擦屁股他不怕,没有手机网络他不怕,晚上没有夜生活他也不怕,但最反感的就是这个磕头。
赵和来自后世那个崇尚人身自由的时代,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当然并不能做到绝对的人人平等,但最起码不用低等级的给高等级的磕头。
可是到了明代,赵和不说是社会最底层也差不多,除了那些农民,只要有点社会地位的,赵和看到都要磕头。赵和的大哥赵满全,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童生,但社会地位与赵和相比真是天差地别。这也是赵和讨厌赵满全的主要原因之一,老子在后世是社会精英,到了明代反到不如你个书呆子?
当然赵和也想过通过读书改变社会地位,但当他看到论语中那些没有标点符号的之乎者也,彻底打消了通过学习来改变社会地位的打算。
所以赵和现在只能暂时屈居于社会压力,看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就磕头。
赵和心中暗骂屋中人都不得好死,嘴上却恭恭敬敬的说道:“拜见县尊大老爷!”赵和说完看到县令身边的县丞李继,这是个熟人,赵和赶紧接着又说了句:“草民也拜见县中二爷!”
赵和没当过官,不知道官场潜规则,这句话一出口得罪了屋中除县令杨涟与县丞李继以外的所有人。
现在屋中杨涟为尊,赵和拜见他没什么错,但你又拜见李继干什么?是不是眼里只有县令县丞没有其他人呢?
常熟县中副县级干部好几个,除了县令县丞外,还有三把手主簿周森,典史王应秋,就连两个巡检也是正九品副县级。现在你一个小小的粮长上来就舔你的直属长官县丞,是不是没把主簿放在眼里?
官场之中对这个排位称呼及其敏感,主簿周森马上就不高兴了,等赵和说完,周森笑道:“杨大人,这个粮长到是乖巧,知道谁是他的直管长官!”
周森是国子监监生,读书人之间不用要求这么多,所以他可以直接称呼杨涟为大人,而其他人都要称呼杨涟为县尊、正堂、太爷等等。
周森这么说,赵和马上知道这个家伙对自己不满,但是为何这家伙对自己不满?自己以前没见过这家伙啊!
赵和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得罪了县里三把手,但赵和刚才那句话也不是没有作用,最起码让县丞李继感觉这小子是自己人。
李继身份地位可比周森高的太多,李继是举人出身,并且年纪很大,连县令杨涟都要称呼他一声文山兄。
李继笑着对杨涟说道:“文孺贤弟,这个赵满仓下官认识,他是太平里粮长赵志高的儿子,赵志高因为拖欠夏税被下官责罚,正是这小子站出来要替父顶罪,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
李继这句话透漏出他与杨涟的关系,你周森只能称呼杨涟为大人,而我李继却能称呼贤弟,这就是差别。
杨涟原本就是孝子,现在听李继这么说马上对赵和另眼相看。杨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赵满仓你起来说话!”
主簿周森看自己被李继压制,但他一点办法没有,不管身份地位他都差李继太多,没办法只能紧咬槽牙忍耐下来,不过周森不敢得罪李继,却将赵和怨恨上了。
赵和那里知道县中这些头头脑脑的龌蹉事,不让他跪着当然高兴,赵和赶紧起身感谢道:“草民谢过县尊大老爷,谢过县中二爷!”
“赵满仓,你是吴官村人,为何昨晚出现在梅李镇?刚才墩长刘贺说受你的举报才去王家粮行查看?可有此事?”
县令杨涟声音低沉,赵和赶紧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回禀县尊大老爷知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六月初一小人得了二爷的命令接替我爹代理粮长,小人一直想缴齐所欠税款,所以那几天小人来来往往梅李镇很多次!”
赵和在这一点上没有撒谎,毕竟当时赵和基本上天天都去梅李镇,不过实情是去梅李镇吃喝玩乐,并不是筹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