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吉虽然不满意赵和的说法,但赵和的老师毕竟是钱谦益,田吉也不想与钱谦益闹僵,所以压了压心中火气问道:“谷丰贤弟,这次行凶的一共四人,不知贤弟想要那个?”
赵和笑道:“这四人都是小弟的发小,自小玩到大了,所以请田大人高抬贵手!”
“请问谷丰贤弟,这四人可与贤弟有什么亲属关系?”
田吉心想如果是赵和的亲戚,那就给赵和一个的面子,就当自己的儿子倒霉了。但没想到赵和回答道:“倒没有什么亲戚,这四人都是赵和自幼的玩伴,感情非常深厚!”
田吉听赵和这么说确实有些生气了,你的几个朋友打了我儿子,你就上门要我放了他们,哪有这种好事?田吉沉声说道:“谷丰贤弟,这样不好吧!那个赵小虎本官答应可以放了,但其他三人一定要严惩!”
赵和一听这怎么行,这四人都是自己的生死弟兄,那有只救一个的道理?
“田大人,请看在我老师的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将四人都放了?”
赵和原本想抬出自己的老师,但哪想到这可冲了田吉的肺管子。怎么?你们打了我儿子,现在抬出一个居家探花就想万事皆休?你们拿我田吉当什么了?
田吉原本就被苏州本地的那些东林党人看不起,现在连钱谦益的学生也敢这么对自己,在这么发展下去,是不是过几天探花郎的家丁就敢上门殴打自己了?
田吉心中一合计,既然刚才赵和也说了这四人不是他的亲戚,就算自己不给赵和面子,钱谦益也说不出什么。想到这田吉不在敷衍下去,站起来说道:“宗方贤弟,谷丰贤弟,本官累了,请二位回吧!”
田吉说完转身回了后宅,他这一走可把赵和气坏了,怎么自己的老师还不好使,一个七品知县就敢甩自己脸子?
但这时候人家都走了,赵和想要发火也无人可发,没办法只好跟着孙廷龙出了县衙。
二人出来,门口的齐泰赶紧上前问道:“二哥,表哥,怎么样?”
赵和摇了摇头,对孙廷龙问道:“表哥可有什么好办法?”
孙廷龙想了想说道:“要不回去找大伯帮忙说话?”
赵和摇了摇头:“不行,我老师的名帖都不行,大伯一个没有品级的堂吏,更加说不上话了!”
赵和的大伯孙志虽然是户房堂吏,但级别再高也是个吏员,和人家田吉根本没法比。
孙廷龙想了想也对,过了半响犹豫的说道:“要不去找我的恩师看看?”
孙廷龙的老师文震孟,祖先是大名鼎鼎的文天祥,曾祖是大名士文徵明,祖父与父亲不是举人就是进士,这种身份半点不次于钱谦益,赵和想了想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孙廷龙带着赵和几人从县衙离开,去了金门内的文家。
文家是苏州大世家,住在后世著名的苏州园林艺圃内。孙廷龙到了这里,上前叫门。
开门的家人看是孙廷龙,笑道:“孙老爷可是要见我家老爷?老爷正在书房,请孙老爷进去吧!”
孙廷龙点点头,带着赵和走进艺圃。
艺圃内有整个苏州最大的水榭,但二人无心观赏水榭风光,在孙廷龙的带领下穿过几进院子来到书房前。
门口的书童看到孙廷龙来了,对屋中说道:“老爷,孙老爷来了!”
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宗方来了,正好孟长在这里,让他进来吧!”
书童答应一声,撩开门帘对孙廷龙说道:“孙老爷,甥少爷也在屋里!”
书童口中的甥少爷就是文震孟的亲外甥姚希孟,姚希孟只比文震孟小五岁,幼时因为父亲早亡,跟着寡母文氏一同生活在文家,所以与舅舅文震孟关系很好。后来姚希孟跟着文震孟一年中了进士,在苏州被传为美谈。
孙廷龙带着赵和走进书房,先给坐在屋中的文震孟深施一礼,说道:“徒儿拜见恩师!”然后对着姚希孟一礼说道:“孟长兄也在!”
赵和跟着孙廷龙走进书房,看到书房内正中坐了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除了这个中年人还有一人站在屋中,正拿着一本线装书摇头晃脑。
文震孟也看到赵和进来,问道:“宗方,这位是谁?”
赵和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常熟赵和赵谷丰,见过文先生!家师在末进面前多次称赞文先生善治春秋!”
文震孟最擅长的就是解读春秋,现在听赵和这么说,大概这小子的老师是自己的熟人。
文震孟看向孙廷龙,孙廷龙赶紧解释道:“老师,这位赵谷丰是徒儿的表弟,拜在常熟探花郎门下!”
文震孟一听赵和是钱谦益的徒弟,赶紧起身还了半礼说道:“原来是钱受之的高徒,快请坐!”同时文震孟听说钱谦益都称赞自己善于解释春秋,心中十分高兴。
赵和对着姚希孟行了一礼,说道:“赵和见过孟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