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得知面前这个中年人就是未来的阉党五虎之首,马上转变态度想要结交,而崔呈秀也想结交赵和身后的东林党。就这样二人越聊越投机,崔呈秀笑道:“谷丰贤弟,平山堂这里人多,咱们去西侧的西园休息一下怎么样?”
赵和正要结交崔呈秀,听他这么说赶紧说道:“小弟正有此意!”
崔呈秀是大明寺的熟客,他带着赵和来到西园,赵和挥手让赵小虎几人接着闲逛,他要留下来与崔呈秀好好谈一下。
西园这里有一处泉水,正是扬州闻名天下的第五泉,当年欧阳修在大明寺泉水记中称:“此井为水之美者也。”所以到了历朝历代,游客游历大明寺时,仍以饮天下第五泉水为乐事。
现在第五泉这里已经成了旅游胜地,大明寺的僧人在边上开了一个茶铺,用泉水煮茶,在这里看着瘦西湖的风光品尝香茗,别有一番风韵。
崔呈秀是这里的常客,到了这里自然有小和尚为他准备好座位,一会儿的功夫就沏好一壶西湖龙井放在二人面前。
崔呈秀端起茶壶,给赵和倒了一杯,笑道:“贤弟,大明寺的龙井茶虽然不是最好,但配上如此场景,这茶喝起来也格外馨香!”
赵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也差不多,不过这个大冷天喝杯热茶也算不错。
崔呈秀看了眼赵和,接着问道:“贤弟,你我并不认识,刚才初闻崔某之名,为何就像听过一样?”
赵和当然不敢说老兄你的大名在后世已经臭大街了,只要知道一些明末历史的,肯定对你这个阉党五虎之首有所了解。
赵和笑道:“崔兄,是这样的,小弟跟随恩师学习时听恩师谈起过,恩师当年还对崔兄多有赞赏!”
赵和这完全是往崔呈秀脸上贴金,钱谦益可是探花、东林新秀,崔呈秀你一个三甲进士,行人司的从七品小官,钱谦益就算见过崔呈秀,转脸就会忘记,根本不会有什么印象。
不过好话谁都爱听,崔呈秀虽然不相信钱谦益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但听赵和恭维自己,笑了笑心中也有些自得。
既然赵和不肯说,崔呈秀转移话题问道:“贤弟,你现在是何功名?所居何职呢?”
按照崔呈秀的估计,这个赵和年纪轻轻,不像当官的样子,但身为钱谦益的弟子,最起码也会是个秀才,要知道钱谦益的另一个弟子瞿式耜,现在可是知县。
赵和听崔呈秀这么问老脸一红,实话实说道:“惭愧啊惭愧!小弟虽然拜得名师,但在功名一途并无寸进,现在只是个监生!”
监生也分很多种,也有学问很高的秀才监生,不过崔呈秀看到赵和这个样子,估计这家伙肯定是个捐生,也就是花钱买的学历。
不过明代法律规定,捐生也是监生,等同于秀才功名,所以崔呈秀并没有看不起赵和,而是笑道:“贤弟年纪轻,又有名师教导,假以时日一定可以高中榜首的!”
赵和并不想在自己的功名问题上多谈,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刚才崔兄说担任两淮巡盐御史一职,小弟实在羡慕,这可是个肥差啊!”
崔呈秀听赵和恭维自己,苦笑了一声说道:“全天下一共十个巡盐御史,愚兄是最后面那个,你说手中能有什么权利?无非是个混日子的米虫而已!”
赵和听崔呈秀这么说心中暗骂:当米虫不好吗?在怎么也好过你未来的臭名!
“崔兄,小弟对盐政十分感兴趣,不知崔兄能否为小弟讲解一下!”
赵和说完看到崔呈秀一脸疑问的看向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刚见面就询问人家工作十分不礼貌,赵和赶紧解释道:“崔兄,小弟孟浪了!只是小弟在去年担任过一年常熟县户房经承,所以对税收十分感兴趣,现在听崔兄是两淮巡盐御史,一时兴起才问了出来!”
崔呈秀听赵和说担任过经承,十分惋惜的说道:“贤弟的老师是探花郎,将来必定得中榜首,现在却从事了贱役,可惜了!”
崔呈秀的座师是方从哲,但万历四十一年那科一共三百多人,崔呈秀位置靠后,估计方从哲根本记不住他。同时崔呈秀的蒙师也不是什么出名人物,所以他现在才在官场中不上不下,现在看到赵和空有这么好的老师,却自甘堕落去担任贱役,所以真的十分惋惜。
赵和自己倒没什么惋惜的,他原本就不想拜倒霉鬼钱谦益为老师,也不想通过科举当官,所以对从事经承这一工作倒没什么抵触。
崔呈秀看赵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给赵和解释了一下巡盐御史的工作。
巡盐御史不归盐运使管理,他们直属于中央都察院,有点和后世食盐专卖局的纪检组长差不多,虽然在地方工作,但却有些特派员的意思。
巡盐御史一共十人,分设天下六个盐运使司衙门,两淮这里因为盐务繁重,所以设有两人。巡盐御史属于中央特派员,手中权力极重,基本上只要看到盐运使司衙门中有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直接上书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