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虽然是兵部该管,但工资却是户部发的,五个指挥二百八十八石的岁俸可都是户部禄米仓发的,所以户部虽然不直接管兵马司,但对兵马司的影响力一点不次于兵部。
包以节听赵和是来自南城兵马司,还以为兵马司衙门派来要禄米的,所以包以节皱眉说道:“这位把总,禄米去朝阳门南小街的禄米仓去领,本官这里不负责发放禄米!”
包以节说完就要进去,但赵和却上前拉住他说道:“包大使,本官今天不是来领什么禄米的,听说你们海运仓有积年的陈粮处理,能不能给本官搞上千八百石,本官就算搭你人情了!”
包以节听赵和这么说好悬没乐出来,粮库每年都有一定的名额处理陈粮,因为发芽腐败的粮食不能食用,所以这部分粮食都要当做损耗处理掉。可处理掉的陈粮什么成色,这就要包以节来认定了,所以供用库的大使真是放屁油裤裆的好地方,每年只要稍稍多处理些几千石的陈粮,就够他包以节吃喝不愁了。
当然,这个肥差也不是他包以节自己能独吞了,每年从他手中处理的上万石粮食中,大头还是被户部衙门中那些堂官、主簿、郎中们吞了,包以节自己也只能剩个皮毛。但因为粮食数量众多,每年这个皮毛也够他花用了。
户部粮库处理陈粮已经属于公开的秘密,每年来找包以节想从他手中捞些油水的人也有很多,包以节按照对方后台势力的大小,也多多照顾,这也是他包以节在这个肥差能一干多年的原因之一。
但可以给外人些好处,不代表谁都可以过来要好处,你一个兵马司七品把总,没人没后台,就想要跑过来要油水,真是有些痴心妄想!
包以节都被赵和气乐了,他一甩袖子说道:“赵把总你在说什么?本官为国掌管供用库,怎可能损公肥私?来人,将赵把总送出去!”
包以节一甩袖子要进屋,边上的库丁上来就要将赵和撵出去,但赵和这时从怀中拿出杨涟写的那个条子说道:“包大使,你现看看这个在说吧!”
包以节听赵和这么说心中一动,难道这个二愣子真有什么后台?包以节转身又回到赵和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字条详细观看。
杨涟的条子写的很简单也很客气,说赵和是自己的旧识,有些事情想请包以节帮忙,请包大人在百忙之中帮助解决!
杨涟写的虽然客气,但包以节却吓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是户部直管的官员,如何不知道自己部中给事中的权威?这就像财政部下属事业单位的一个小科长,你不害怕部里的纪检副组长找你谈话吗?
特别是现在部里有传闻,杨涟因为与主持工作的户部左侍郎李汝华交好,听说过年后就要提升为户科都给事中。都给事中与给事中一字之差,一个从六品一个正七品,但手中权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都给事中是户科给事中的首长,他是户部的绝对二把手,手中握有整个户部监督核查之权,在某些问题上甚至比尚书的权利还要大。包以节屁股底下一堆屎,如果新来的都给事中要收拾他,可真是一抓一个准。
包以节不愧是常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看到杨涟的字条第一时间如同变脸一样转变了态度,拿出一副赵和结拜兄弟的模样,拉着赵和的手说道:“赵老弟,原来你是杨科参的旧识,老弟你怎么不找说?其他人来要陈粮自然没有,但赵老弟来要多少有多少!”
赵和的官场经历还是有些短,没想到包以节竟能这么快转变态度,弄得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包以节如同与赵和是多年好友一样,拉着赵和的手嘘寒问暖:“赵老弟如何与杨科参认识?是不是同乡啊?”
官场最讲究关系,同年、同乡、同窗都是了不得的关系,面前这个赵和只有二十多岁,自然同年同窗都不可能了,看来只能是同乡了。
赵和哈哈一笑,说道:“包大人,小弟老家在南直隶常熟县,与杨大人可不是同乡!不过小弟的老师是虞山先生,到与杨大人有些关系!”
钱谦益的名头比杨涟还大,包以节一听是这个关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差拉着赵和直接磕头斩鸡头烧黄纸了。
“原来赵老弟是探花郎的高徒,探花郎的才气名震两京,赵老弟将来也必定可以金榜题名啊!”
包以节嘴上说的恭维话,心中却骂道:这个赵把总不知道什么路子,一个小小把总就能搭上东林党两大新星,自己一个小小大使,可不能得罪这尊大神!
有了包以节刻意的恭敬,赵和如同户部尚书亲临一样,供用库大使包以节亲自陪同他去了一趟海运仓,帮助赵和挑选最好的陈粮。
海运仓是供用库六仓中最大的一个,占地足有二千多亩,建有一百栋仓廒。明代这种粮仓设计即为合理,屋顶悬山合瓦清水脊顶,廒顶各开气楼,以透泻汗蒸郁热之气,调节温度和湿度。同时为了驱虫防腐,廒内四壁还围置樟木,除此之外,还用竹篾编成隔孔,钉于窗上以防鸟。这些建筑设计和措施,既防潮又通风且保证安全,可以保证粮食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