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这时正背对着殿门准备宣读劝进奏折,听外面有人说话,转头一看,看到出声那人正是自己的岳父老泰山,杨涟!
来的当然不止杨涟一个人,跟在杨涟身后的还有七八个文官,赵和认识的有次辅刘一燝,御史左光斗等人。赵和看到杨涟来了,吓得一缩脑袋赶紧退到一旁,躲在一个小太监身后,生怕被杨涟看到。
可是赵和在怎么躲藏也没什么作用,他一个明晃晃的文官,站在一群太监中还是十分扎眼的,杨涟瞪了赵和一眼,走进大殿躬身说道:“殿下,在乾清宫即位不和礼法!”
李选侍原本以为今天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没想到跳出这么一群文官来,李选侍强忍着怒气问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止陛下的登基大典!”
如果论无赖撒泼杨涟可能不是李选侍的对手,但玩这种字面的游戏,十个李选侍也不是杨涟的对手。
杨涟微微一笑,说道:“李选侍,国家法度岂能轻易违反?皇明祖训与会典中明确记载,新皇登基要在大行皇帝停灵九日后举行,同时大典要在奉天殿举行,殿下身为皇长子,岂能将祖宗的礼法当成儿戏?”
杨涟这句话有些重了,带了些训斥的味道,不过杨涟是朱由校的老师,说些重话也不算过分。
朱由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看到杨涟等人这么咄咄逼人,不免有些慌乱,他看了看身边的魏忠贤,说道:“老师,本宫也是听说外朝有传言,有人准备拥立本宫二弟登基,本宫心慌这才想要先一步举行登基大典!”
朱由校此话刚出,杨涟就呵斥道:“殿下,万万不可相信这种谣言,殿下乃大行皇帝长子,万历皇帝长孙,继承大统天经地义!拥立其他人都是无稽之谈,臣请殿下下令要追查到底!”
朱由校听到杨涟的保证放心不少,可是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还能在下来,过几日重新登基?朱由校看了看身边的魏忠贤,这家伙现在已经缩成了一堆,魏忠贤现在可不是后世威风凛凛的九千岁,他只是一个刚得到权柄的老太监,还没有实力与胆识与杨涟分庭抗礼。
朱由校看了看人群中的赵和,发现赵和这小子也躲到了人群中不说话,朱由校看到自己人都不出来为自己出头,没办法只好看向身边的养母李选侍。
这时候李选侍必须要说话,他与魏忠贤赵和不同,魏忠贤有皇帝的宠幸,就算不说话将来还是可以进入司礼监,赵和是杨涟的女婿,更没有他什么事。可现在是李选侍唯一的机会,如果再不抓住,那李选侍就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李选侍站起来喝问道:“杨涟,你们都是先帝的臣子,先帝刚驾崩才几日,你们就要逼宫新君吗?”
李选侍自认自己站住了理,就算朱由校在懦弱,他也是皇帝,你们也是臣子,这天下难道不是老朱家的天下吗?你们不是老朱家的臣子吗?现在当臣子来质问皇帝,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李选侍低估了杨涟的实力,杨涟浸淫官场十多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岂能被你一个没读过书、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老娘们问倒?
杨涟冷笑一声说道:“李选侍,你只是先帝的妃嫔之一,这种国家大典岂能有你说话的地方?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乾清宫!是新君休息办公之所,你是先帝的妃嫔,先帝殡天你就要迁移到仁寿宫居住,你还占着乾清宫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学武则天祸乱朝政?”
杨涟说的这几句话毫不客气,最后更是指着李选侍鼻子骂他要当武则天,要知道武则天当年可是李世民的妃嫔,身份地位与李选侍差不多。那知道后来李治登基,将自己老子的小妾纳了当老婆,这在封建礼法中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杨涟这家话中已经暗指李选侍霸占乾清宫目的不纯,甚至想要学习武则天勾引朱由校。李选侍虽然不是朱由校的亲娘,但毕竟也抚养朱由校多年,听到杨涟如此污蔑她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杨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和在人群中听到杨涟说话如此不客气,终于知道未来杨涟为什么死的那么惨,你是皇帝的老师不假,也是先帝指定的托孤之臣,可是你将皇帝身边人得罪个遍,甚至当着皇帝的面说你养母要勾引你,这种话不要说朱由校是皇帝,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也听不进去,将来杨涟的下场这么惨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赵和经过这件事还是学到一些东西的,那就是正人君子也不一定都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杨涟的道德水平不用说,现在为了赶走李选侍,竟然污蔑她要勾搭自己的养子,这种手段实在太下作了。
不过不管什么手段,好使就行,李选侍被杨涟气得说不出话来,杨涟也没给她机会反击,直接对身边的王安说道:“王公,按照祖制,先帝殡天,所有妃子都要迁往仁寿宫居住,请王公派人护送李选侍去仁寿宫!”
王安微微一笑,走前对李选侍说道:“李选侍,请吧!”
李选侍现在已经回过神来,她知道只要自己出了乾清宫的门,那就在无当太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