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宸捏住酒杯的手瞬间捏紧,眼底闪过森冷刀锋之色,唇角却还是带着讥诮笑意:“前辈,你是真失心疯了么,这是要毁约,我既然能毁了唐家堡,也就能让唐家堡再复生机,唐云灵位上永远铭刻着他人妇的名头。”
空气里静默许久,唐墨天苍老的声音忽然空落落地响了起来:“那又如何……呵呵?”
随后再无声音,而原先宫少司爬出来的那浴室的门也猛然“啪”地一声关上,竟是将宫少宸和宫少司两人都锁在了里面。
宫少宸瞬间啪地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他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拿起原先楚瑜喝酒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慢慢地一点点地就着楚瑜饮酒的那一处将炽烈的酒饮入口中。
酒,涩而苦辣。
…………………………
且说楚瑜站在洞口唤了一声,但那身影并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似听不见周围谁在唤他,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着,那修长出尘的背影,此刻竟莫名地萧索冷寂,似无人能靠近,无人能触碰。
楚瑜看着心中又是一颤,莫名生出近乡情怯的心情来。
她一咬了唇,索性小跑上前,走到他的身后。
这一走近了,这才看见他身边满地碎裂的晶石,全是血色嫣然。
她心中狠狠一疼,也顾不得这许多,转到他身前:“白白,是我,小姑姑在这里!”
琴笙面无表情地静静地站着,闭着眼,脸色白如雪,精致的微微上挑的眼角边却各有两行泪似的猩红血色划过脸颊,衬着他猩红的嘴唇,看起来似描了一个诡异华丽的红妆,妖娆阴森之中却莫名地苍凉。
他竟是落下血泪来,可是伤了眼?
楚瑜一呆,眼圈瞬间就红了,抬手就去捧住他的脸颊:“白白……白白……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不要吓小姑姑,小姑姑来救你了,求求你,看看我,睁开眼看看我。”
她手忙脚乱地去捧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要怎么做。
那一双玉骨手上原戴着的手套早已和他白玉一般的修指尖一样伤痕累累,看得她心疼得眼泪直掉:“白白,你疯了么,竟这般糟蹋自己?”
她知道他是那般在乎他的手,平日里多少琼脂玉液,鲜花贵药养着的,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
“白白……那个老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对你做了什么!”
她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上,心痛不已,只恨不能将唐墨天给千刀万剐了。
却不想,一道幽凉喑哑的声音忽然在她头顶响起:“为什么骗我,你可是……忘了那夜月下,你许我一生不离不弃的诺言,小姑姑?”
那声音极为温柔,幽凉似一片清波流水,依然如此熟悉,却少了素日里那一点子难掩的乖戾。
楚瑜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梭然抬头看着他。
但见琴笙此时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眸子,一双如水勾墨画,眼角精致上挑的妙目,肤如碎玉堆雪,妙目间静水浮皎月,有细碎流光幽幽。
只此刻眼角唇瓣的猩红,却让他看起来眉目间多了一丝诡谲的妖娆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