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言地转开眼,看向那些人,却忽然发现情况有些诡异,那些人看起来似乎全都表情呆滞而木然,并非用了药物,而是眼珠子里蒙着一层近乎绝望的灰色。
那种木然让楚瑜心头微微一缩,但那种木然和绝望却取悦了琴笙,她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愉悦的气息。
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琴笙:“这是怎么回事,愿意说一说么?”
楚瑜发现她的淡定,似乎让琴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下一刻他轻笑了起来,淡淡地道:“小鱼,你的表现让人惊讶,难怪金姑姑和老金这般赞赏你。”
楚瑜皮笑肉不笑:“是么,三爷谬赞。”
琴笙向她伸出了手,温淡地道:“想知道么,过来。”
楚瑜看着他的眸子,他琥珀色的眸底有幽幽金光闪过,带着冰冷莫测的笑容。
她忽然想起前生许多年前,自己攀爬上一处顶峰,垂眸看向山下无边深渊的危险与眩晕之感。
看久了,就会莫名地想要坠入其中,追求坠落的快感,摔成无数片。
这便是所谓的深渊效应。
她看着他玉白细腻的指尖,一咬牙,还是走上了那看起来透明而脆薄的水晶地面。
琴笙看着她走了过来,却收回了手,只是看着她的眸底金光流转成诡谲炽烈的光,神色却依然淡然温和:“这里,关着三百七十五人。”
“都……是你的试验品?”楚瑜声音有些喑哑。
琴笙颔首:“是,之前已经处理掉的八十九个试验之物。”
楚瑜闭了闭眼,不去想那些数字之后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只干涩地道:“是为了我背上的图?”
琴笙却没有回答,只忽然含笑问:“你不觉得他们可怜么?”
楚瑜沉默了一会,低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琴笙看了她一会,忽然失笑:“因为对之前那个可笑的幻像的信任,所以即使看见这些场景,对本尊也无条件地信任么?”
但这次,他的笑声里再不如之前的温柔平静,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冰冷讥诮和……厌恶。
楚瑜抬起眼看着他,只觉得他眼中对她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厌恶像一把冰冷剥削的利刃,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梭然悄无声息地切进心房。
楚瑜紧紧地捏着拳头,唇角紧抿,盯着他,却忽然环着胸,凉凉地扯了下唇角:“琴三爷,你是打算在这里抒抒情,表达一下你对以前自己做过的蠢事的自我厌恶,还是打算继续有事说事?”
琴笙身形几不可见地微僵,仿佛刺出去的剑却没入了水面,除了飞溅自己一身水,没有任何效果。
他目光冰冷地盯着楚瑜许久,忽然收敛了所有的表情,淡漠地道:“这些东西,全部是前两年来行刺的刺客和死士,至于来源,从海盗、商场对手、武林中人到朝廷中人皆有。”
楚瑜一愣,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全部都是刺客和死士?
她的目光迅速地掠过最近笼子里的那些人,果然能发现不少人的太阳ue都高高鼓起,虽然他们看起来灰丧如土,却都分明是练家子。
“也正是有这些源源不绝的东西送上门来,本尊的试验才不缺材料,而且都是身手不错之物,挺得过最痛的折磨,收集起来也容易。”琴笙唇角弯起满意的冰冷的弧度。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有些茫然。
两年将近六百余名刺客,只怕这是连皇帝陛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罢。
这是身为琴三爷的日常么?
日夜都需要防备着被杀,然后习惯成自然?
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些时日却从来没有感受过,是因为他一手培养的曜司照常的运作,所以才能将所有的危险挡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从他还是个稚弱的小小少年时开始么?
需要多久,需要多少的年复一年,才能在死亡的威胁中习惯成自然,或者麻木。
所以即使纯稚乖巧如仙仙,杀人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从不眨眼,满脸染血,也能笑得一脸纯真。
……
原来,活下去。
竟对谁,都是那样艰难的事。
……
楚瑜看着他沉静的背影,莫名地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微微地发疼和紧抽,她轻叹了一口气:“我背上的图,为什么需要剥皮,或者用活人试验?”
琴笙漫不经心地道:“你背上的是总图,需上色之后展现出其中隐藏的海路,黑海老魔一手温刺图,独步天下,每个人的体温、血脉不同,呈现出来的皆不同,只有正确的才能显露出海路,人人血脉分布不同,所以进展极为缓慢,至于剥皮,自然是为了毁尸灭迹。”
楚瑜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忽然绕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盯着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我身上试?”
她问的时候,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