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甚至并没有想过要得到帝位,只是用帝位在威胁明烈,直到后来他发现,若是他拥有了帝位,那么不光是明烈,他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能阻止。”
楚瑜一愣:“可是,若是明烈不能登上帝位,岂不是也没有好下场……。”
“因为那个男人发现,他的长姐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多了,明烈即使在生下那个孩子之后,依然并不愿意屈服,不断地运用她的手腕试图逃离,而明烈一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孩子便会动手试图弄死他,这让他明白若是他的长姐拥有了帝王的权力,他根本不可能掌控得了她。”琴笙轻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儿。
听得楚瑜心头一阵凉,一阵紧,她忽然想起琴园大火之夜,琴笙被她砸伤了头以后,他睁开眼后的那一幕
他似疲倦至极地闭上眼,喑哑着道:“娘……。”
他顿了顿,声音轻如飞烟:“你动手吧,笙儿不逃了。”
细绒如凤羽的长睫覆在他如玉一般细白的脸上,烙印下淡淡的阴影。
身后火焰跳跃如鬼影,身下美人平静而绝望,似一生悲欢都尽付。
……
楚瑜忽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强行忍着自己不要掉下泪来,无意识地抬手反复搓着他的手指,喃喃自语:“琴笙……琴笙……算了,算了……不要说了。”
琴笙一愣,看着手背上那一滴剔透的水珠,微微地、还带着她体温的热度的水珠却似灼热得像能在他的皮肤上烧灼出火焰,那热度慢慢地融进血管和皮肉里,一点点地顺着血液慢慢地流淌进他的心脏。
那沉积着千万年冰雪的黑暗荒原之地,孤城边的冰似松动渐渐有流水潺潺,有奇异的芬芳慢慢泛起。
他抬手慢慢地一动,裹在楚瑜的左胸心房之上,温柔地低声诱惑道:“若这次不说,以后我未必还有想要说故事的兴致,你确定不要听么……鱼。”
楚瑜只觉得他搁在自己心脏上方的手,冰凉异常,却又像捧着她的心脏一般。
她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有些无力地靠进他怀里,轻声道:“好,你说,我听。”
琴笙淡淡地道:“不过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让明烈毁灭了孩子这样一个重要的筹码,那个孽种的存在既是他玷污了那道帝国之光的证明,也是逼迫对方跪在脚下臣服很有用的工具,只要这个孽种存在就是明烈最大的污点,他想要毁了明烈易如反掌。”
听着他平静声音,仿佛在述说别的人故事,楚瑜的心中却莫名地一窒,心中震撼而悲凉。
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带着血缘的原罪,尚且未曾睁开眼就被世界厌弃,在无数人的憎恨与杀意中成长。
原本应当给予呵护和爱的父母,却一个想要抹杀他这个污点,一个想要利用他让对方臣服。
天地浩大却无可容身之地,稚子何辜?
“琴笙……。”楚瑜轻喃,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只又无意识地再次轻轻搓着他冰冷细腻的玉骨手,仿佛这样可以让他会感觉温暖一点。
“他忽然发现毁了明烈,会比让她接受他更容易,他喜欢掌控他人的生死,若是登上帝位,生杀大权在握,便能将明烈的生死都掌控在他手里,连天下人都是他予取予求的乐园,满足他一切的欲望,他原本就钟情于权力带来的快感。”琴笙悠悠地道。
“凤栖那蠢货说那个男人享受血腥的味道,并没有错,正因为他每次出击面对外族之时,除了狡诈的头脑赢取胜利,他的残忍屠戮也令外族给了他战王的别号,他从不留下战俘,包括敌人部落里的男女老幼,屠戮和哀嚎令他愉悦。而如今他发现了仅次于杀戮给他带来的愉悦之物至高的权力。”
“他享受夺权过程里腥风血雨,可惜第二局他和明烈的交手以他的失败告终,明烈到底当了太女多年,怎么会一次就被人制住,那个孩子被明烈的人带走,明烈也顺利地回到上京。”琴笙抬手把玩着怀里人儿的长发。
楚瑜一愣,心忽然悬了起来:“但是明烈不是一直想要那个孩子的命吗?”
琴笙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明烈发现,那个男人很在乎孩子这个筹码,所以她可以反过来里利用这个筹码要挟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这个孩子若是活着,才是皇太女的丑闻,那个男人才有机会用这个孩子逼她让出皇位,若是这个孩子死了……。”
琴笙轻嗤笑出声,幽幽地道:“那个男人筹谋一年的心血便白废了,他要再想有令已经有防备的明烈怀孕,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说起来,明烈皇太女倒也不愧她太女之名。”
楚瑜心中却酸涩难言,简直忍不住想要喷脏话,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喷出一句:“……!”
这特么什么混账爹娘!她真想爬回去给自己公婆一人赏一巴掌!
“什么?”琴笙挑眉:“西洋话?”
楚瑜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