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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侯府,凤栖殿
“主上!”
琴笙一出现在殿门口,金曜原本冰凉的神色梭然一松,抬手抱拳行礼。
琴笙淡淡地颔首:“嗯。”
“怎么,凤栖长公主死了?”楚瑜听着里头传来的呜咽声,神色有点复杂。
那哭泣之声应该属于已经清醒过来的瑶瑶。
金曜桃花眼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道:“暂时没有,不过也快了。”
“是,属下多手,因不知主上最后处置的意愿,所以暂时吊着她一条命,不过算算时辰,这时候她也就疼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土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琴笙恭敬地抱拳道,只是低头的时候对楚瑜亲切地笑了笑。
楚瑜一看,便有些好笑,这人莫不是以为她不想杀凤栖罢?
“主上,东海侯在内殿,他想要求见您。”金曜白了土曜一眼,沉声道。
琴笙闻言,微微挑眉,淡漠地道:“好,本尊见。”
说着他便转身进了内殿,同时手上一直牵着楚瑜的柔荑。
金曜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不禁一愣,他仿佛有一种错觉,主上和那条鱼之间仿佛忽然多了一层外人不能了解的亲密。
……
“火曜星君,求你,请三爷放过我娘。”
楚瑜才跟着琴笙走进内殿,一道少女的窈窕的身形忽然就冲了过来,就要对着她跪下来。
楚瑜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肘,不让她跪下来:“瑶瑶郡主,如此大礼,我担当不起,还有你娘的事情,我觉得你我都不便插手,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瑶瑶一愣,红肿的秋水眸子怔怔然地看着楚瑜:“火曜……。”
这时一道颀长的人影走到了瑶瑶身后,君文沉声道:“郡主,侯爷也命了咱们在外头候着。”
“可是……。”瑶瑶一僵,在看到楚瑜的目光之后,她苍白着脸,身形踉跄了一下,艰难地颔首,她想转脸看一看琴笙,却最终还是僵硬地任由君文扶了去。
临出门前,她忽然颤声道:“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爹和我都知道娘错了……她做错了很多事……一直都执迷不悟……我们试图弥补……可是没有用……没有用。”
少女忽然失控地捂住脸,泪如雨下,君文闭了闭眼,抬手就将她点了ue道,打横抱了出去。
……
琴笙淡漠地就恍若一般走进了内殿。
蜷缩在地面上的女人正是凤栖,她此刻以一种古怪扭曲的姿势被一个削瘦苍白的中年男人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抽搐着的身体,显示出她的痛苦与煎熬。
楚瑜见过这个抱着凤栖的男人,宴会上那个气势深沉,不因病重而影响丝毫气度的东海侯,此刻却显得异常的苍白,甚至黯淡……他就像一个疲倦地丈夫抱着病重的妻子,等候着最后的判决。
一见琴笙,男人便勉强地抱着凤栖站了起来,抬起沧桑的眼,对琴笙露出一丝苦笑:“见过三爷。”
琴笙负手而立,淡漠地道:“侯爷,你想说什么?”
他虽唤着敬称,但面对东海侯姿态如同面对卑微的臣子。
东海侯才想开口,凤栖却忽然睁开腥红的眼,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发出一声近乎夭亡母兽一般的歇斯底里地鸣叫:“不要求……他……我等着他杀……杀……了我……这孽种也……别想……能出……凤栖城。”
琴笙挑眉,不喜不怒,只淡淡地弯起唇角。
楚瑜忍不住叹息,真是死不悔改,不撞南墙不回头。
“够了,凤栖,你闭嘴!”东海侯却勃然暴怒,愤怒让他孱弱的身体仿佛瞬间充满了力量,他径自抱着她走到窗边,指着附近的海面厉声道:“愚蠢的女人,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外面,你糊涂了一辈子,还要糊涂到死么!”
凤栖一愣,几乎不敢相信从未与她高声说过话的男人竟然这么严厉地叱责她,还是在她的仇人面前,但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不禁僵住,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这……。”
月光西斜,天边泛起鱼肚白,附近的海面上雾气散开,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战船,几十艘巨大的主战巨船并着附近许多配合攻击的各式战船,一眼望去至少两百余艘舰船,所有黑漆漆的巨大炮口全部对着凤栖城。
这哪里是什么护航船队,这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彪悍海军!
楚瑜都有呆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琴笙的船队,不,海军。
“三爷。”东海侯深深地、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求你饶了凤栖,但有一件事,我希望告诉你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明烈太女,她的命令从来都不是除掉你,而是令人将你立刻送走,是……凤栖,私自调换了明令,令人对你下的手,包括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