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没有声音。
蒙着脸的男人阴鹜地盯着帐篷好一会,似能透过那厚厚的帐子看见里面那道修白清冷的身影。
随后,他足尖踏上地面上被扔出来的碗,慢慢地碾碎,低低地、沙哑地笑了起来,指尖搓了错,仿佛在感受方才触碰对方脉搏肌肤的感觉,随后他轻抚了下那帐篷,亦似在抚摸那道白影:“白,我等着你好起来,完成你的承诺,中原人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哈哈哈。”
此时,身后忽然闪出一道佝偻的影子,低声道:“我王,我闻见了有新鲜的陌生星子的味道从阴山的云间传来。”
男子转过脸来,金银异色的妖瞳里荡开诡冷的光:“哦?”
他转脸看了眼那帐篷,随后便跟着佝偻的老头转身离开。
坐在帐篷里的白影缓缓地睁开了泛着幽暗光泽的琥珀色眸子,莫测地凝望着那骷髅上跳跃的火光,深渊般的眸子里一片静水深流。
随后,他看了眼搁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黑色的墨汁一般,依然有蠕动活物的药液,抬手拿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看了眼自己一小截露出来的雪白手腕,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暴戾的金光,但也不过片刻,他又闭上了眼,安静地打坐。
冰冷的风钻入帐篷,掠过他的发鬓,幽暗的光芒下,白衣人看起来似一尊冰冷的玉雕。
……………………
贺兰山脚下的日子一晃,便过了一个月。
转眼间,到了四月中旬。
大部分的平原上的积雪都融化了,正是苔痕印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时节,青青的草儿风一吹便伸着绿脉长了起来,伴着冰原上吹来的凉风,真真天高云淡,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时节,吹得人人脸上都有了笑容,心情惬意。
只是依然有人却一点都惬意不来。
“还是没有消息么?”她冷冷地看着手里的条子。
“没有,我们的探子都撒了出去,不管是王帐世子,还是赫金人两位大王的身边都没有什么消息。”金曜一张桃花面也似永冻原上不化的冰雪,冷到阴沉。
楚瑜捏了手里的条子,看向窗外,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们已经到赫金人的地盘一个半月,原本想着琴笙身上有曜司特殊的信号,那么月曜的人马一定会很快收到他的消息。
但是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依然没有任何关于琴笙的消息。
楚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之前的隼摩尔查到有人从贺兰山上下来,但是查到他们往北去,便忽然没了踪迹,如今咱们撒出去的人都已经走到赫金人和大食的交界了,他们总不会潜入大食了罢?”
这不符合逻辑,如果赫金人要带走琴笙,一定是要做什么,那么至今没有动静,不可能将他带到那么遥远的国度去。
月曜是追踪式搜寻,而他们领着车队也从阴山脚下一路出去地毯式搜寻了很久,也得到了隼摩尔的帮助,却依然没有太多有用的线索。
火曜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报,又瞥了眼大帐窗外隼摩尔的人马,蹙眉冷道:“这隼摩尔,一直乔装成商人在北王的地盘上一直游荡,而月曜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一直跟踪的北王隼钦宁似有些异常,只怕是个替身,这些人的异动一定和主上的失踪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