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眸子。
男人一双金银异色的瞳子茫然地看着圆帐顶,慢慢地,他的眼角流淌下说不上是释然还是痛苦、自嘲的泪。
……
楚瑜坐在马上,扯着手里的缰绳,很想坐直了身子不去靠着身后的人,但是她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那一只戴着盔甲的玉骨手,虽然精致雪白,却也足够大,正牢牢地扶在自己的细腰上。
身后的男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很沉静,而她也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里完全回过神来。
此刻她的嘴里,全都是他的味道。
熟悉而陌生。
楚瑜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唇。
熟悉的是那薄唇的样子,唇舌间的香气,不熟悉的是里头血和火的气息,皆是粗粝味道,满是粗鲁和霸道。
死亡和吻,共存,实在让她心头发颤。
她知道的琴笙,一直都是温柔到霸道,不容拒绝的,她早有了解。
但是这种属于……金戈铁马糙汉子,属于秋子非式样的霸道,却是她不了解的。
毕竟,她所了解的白白,大部分时候还是一个没有过往沉重记忆的霸道……傻白甜。
以至于从刚才,她都有点……回不过神。
“在想什么?”身后之人忽然抬手按了下她柔软的腰肢。
楚瑜一顿,侧脸看了下身后,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其他赫金人就相信了我们的存在不过是幻觉?”
他们身后是上千骑将银色战甲盖在披风下的曜司武卫以及几十名潜伏进赫金人间放毒,做赫金士兵装扮的唐门子弟。
她这一次也并没有将所有曜司的精锐都带出来,金大姑姑亲自上京坐镇,自家主上失踪这样的大事,金字辈们自然全部出动,各自镇守全国各地,日曜等原本就负责海外之事的,更是不能动。
这些年曜司武卫也有所补充扩招,已达上万人的规模,还不算海上势力。
但是金大姑姑给派出的都是正儿八经兽营出身的上千曜司精锐,这已经是极为可怕的战斗力,毕竟当年的天鹰大营中,也只是军官才是兽营出身的曜司武卫。
所以才能在那么快的速度里,绞杀了隼摩尔身边的上万精锐和亲信,让隼摩尔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留下一大批各部族不那么齐心的杂牌军。
但是就算是杂牌军,难道……会把“复活的魔神之鞭的兵团”当成是幻像?
“所以才让唐门的人弄出那些烟雾来。”他淡淡地道。
“至于幻像,旭旭大公主大概会将隼摩尔部落的死伤说成是……隼摩尔陷害了隼钦宁,身为巫王的隼钦宁唤醒了魔神之鞭为他复仇的代价之类的故事罢。”
身后的银甲少将顿了顿,轻笑了起来:“至于信不信,他们大概会愿意相信的。”
楚瑜闻言,有些怔然,随后轻叹了一声,是的,信不信,不过是在人罢。
信比不信好。
谁愿意相信那个带给草原人噩梦的魔神之鞭会带着他的兵团再次从永冻原里抖落霜雪,跨过黄泉,提着死亡之剑再临人间?
不要说赫金人不愿意相信,大概连中原朝廷里的许多人,也不会愿意相信罢?
譬如南国公和太后……
两人一路无话,领着武卫在常家军的人马接应下,于一处常家军的马场附近歇了下来。
常圣黛瞥见那一抹袍子下的银甲流光,原本是真的很激动,想要上攀谈,毕竟当年的秋少将名震军中,赫金人蔑称他是残忍可怕的战鬼。
可于汉军而言,却是名扬四海的战神。
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轻叹了一声,乖觉地没有上前。
……
帐篷里,已经盛上了热水。
水曜端着个盆子和香胰子准备进帐篷,却被人唤住了。
“小水儿!”
水曜浑身一僵,转脸看去,却见霍二娘正看着他微笑。
那一瞬间,他手腕颤了下,但却还是没有向她那边奔过去,而是转过身继续向自家主上的帐篷里而去。
但是下一刻,楚瑜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抬手就拿住了他手里的东西,淡淡地道:“我来。”
水曜迟疑了片刻,还是干脆地卖了自家主上,把东西往楚瑜手里一搁就奔了霍二娘那里去。
楚瑜则端了东西往帐篷里去。
坐在帐子里擦剑的高挑身影,依然战甲在身,面具未取,他见她进得门来,微微挑起修长的剑眉:“怎么是你?”
“不可以是我么?”楚瑜看着他,穿着战甲戴着面具的男人陌生得让她有些……说不上来什么异样的感觉。
楚瑜转过身,将手里的盆子搁下。
下一刻,她便感觉一只长臂掠过她的脸颊,按在了帐壁柱子上,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