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后一子,起了身,看向南国公的背影。
岁月仿佛对这个男人也格外优待,一身凌人气势不堕,容貌脱去稚气,却更显深沉男子魅力。
不知多少女人甘愿为他一眼奉献自己,但那人心中却除了死人,早已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不管芝菁是不是不成器,但她始终是苏金娘的女儿,她是死在琴笙和苏楚瑜手上的。”李君武再次强调。
只怕自家主子会因为一点浅薄的血缘而对敌人手下留情。
“放心,本国公自有分寸。”南国公淡漠地道,目中闪过锐利冷酷的光泽,随后微微一笑,抬手慢慢地碾碎手里的棋子:“本王想要留下的人都不在了,而秋玉之也死了,他的孽种自然没有理由留在这世上,从一开始,谁人都能是本国公手里的棋,没有例外。”
是的,没有例外。
李君武看着自家主上的森冷淡漠的高大背影,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了复仇,就算是原本最疼爱的侄儿陷入挣扎,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和牺牲掉,连骨血至亲的女儿也并不在乎对方的幸福,若是当初南芝菁谋算嫁给琴笙成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南芝菁杀掉琴笙,让女儿失去最爱的人,成为寡妇。
甚至在他心中曾经最重的家国与山河,也许都可以背弃?
但,这就是他认识的南飞烟,南国公。
是他多想了,又怎么会为一点苏家的血脉而对苏楚瑜有任何留情手软的余地。
让这个世上不存任何秋玉之的血脉,这一点,他和南国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
那个为祸人间的畜生魔头,就不配还有血脉存在世上!
“今日他们就要离京回云州了,那苏楚瑜接了不少西班牙使团和荷兰使团里的绣品单子,如今名声大振,想来明日英吉利使团失踪的消息就会传来了。”李君武摸着自己的胡须,微微一笑。
“嗯,飞鸽传书出去,告诉那边,可以开始了。”南国公随手将自己手里被碾碎成齑粉的棋子撒在了空中。
风一吹,粉末四散无踪影。
……
“呼。”楚瑜轻轻吹着手里的蒲公英,看着那一大团茸白散在了空中。
随后双手合十,闭上眼。
“在做什么?”琴笙靠在车厢的软枕里,正看着手中的奏报,忽见楚瑜的动作,不禁微微挑眉。
楚瑜看着那一片小小的茸毛小伞远远地被八月的风吹散在远方,方才轻道:“这蒲公英和草原上是一样的,旭旭大公主说,他们那里的传说,吹散了蒲公英,就能带着祝福和告别传给已经不在世上的人,愿他们在世间的另一头安好,我们一定会给他们报仇的。”
这一次在漠北牺牲的除了金曜,还有不少曜司中的武卫,只愿他们都能安息,也是她的告别,毕竟,她确实和自家夫君一样不太喜欢京城,大约没有什么事儿,不会回来了。
琴笙看着她的小动作,日光落在她的小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有些透明,明媚而温柔,还娇娇嫩嫩的。
看起来越发地不像嫁了人的模样。
他眸光微深,随后敲敲自己桌面:“来,小鱼。”
楚瑜就坐了过去:“嗯?”
他垂眸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女孩儿,忽然略倾了身子轻轻地在她唇间上一吻。
“嗯,乖小鱼。”
楚瑜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靠了过去,软软地道:“笙儿,你喜欢几个孩子?”
老金那欲速则不达的话传到他耳朵后,这大仙儿的心态倒似放平了许多,没那么焦躁了,如今也可以平常说起儿女事。
琴笙毫不犹豫地道:“自然一个就够了,最好还是个女孩儿,像你。”
楚瑜抿了抿唇:“再多一个不好些么,你也不怕出意外,两个有保障……呸呸呸。”
她在说什么,自己诅咒自己么?
琴笙却似并无太多顾忌,淡淡地道:“那就是子女缘薄了。”
楚瑜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是了,你可知道那宝藏里到底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之前她总想着他愿意就会说,可现在看起来,这位大爷不是不愿意,大概是忘了告诉她了。
琴笙略沉吟了一会,看向窗外:“那宝藏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