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您知道逸哥儿快则明日,最迟后日早上就会和南国公一起抵达云州城外,他们一来,咱们撤离的困难程度会直线上升,对于云州的几十万百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能做的都做了,我决不允许您落入贼人之手。”
楚瑜是三爷的命根子,曜司没了,三爷还有新的曜司,但是楚瑜若是出事,三爷只怕也会出事,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楚瑜绝不能有事。
楚瑜看着金大姑姑,轻叹了一声:“金大姑姑,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没有想要当圣母,拯救天下所有人。”
她苦笑了一下:“只是我担心若宫少宸识破了绿意的伪装,咱们撤离也不会顺利的,绿意也会因此牺牲。”
“您放心,宫少宸不是三爷,就凭绿意的本事,短时间接触,绝不会露陷,我们连绿意的背上都做好了伪装。”金大姑姑再次正色道。
她顿了顿,复又淡淡地道:“三爷是曜司的领袖与信仰,为了自己的领袖与信仰牺牲,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楚瑜看着绿意,见她眼里的平静,如此的理所当然,楚瑜也只摇摇头苦笑,并没有试图去说服金大姑姑和绿意。
就算是在后世,一样有无数人为了自己心中的领袖与信仰付出一切。
“好罢,那咱们动作快。”楚瑜点点头,又看向火曜和绿意,抬手握住他们的手,一字一顿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既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来的,无路如何,我都希望这一次,不再失去任何人。”
金曜的离开,永远是她心中的刺,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更像一个祈祷的愿望,但是她依然相信活下去这个信念的力量足够大。
火曜和绿意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炽热与动容的光,他们齐齐对着楚瑜抬手抱拳:“是!”
琴笙若是所有人坚不可摧的信仰与神祇,那么在楚瑜这里,她心中仿佛从来没有尊卑之别,认真地平视着任何人,她像家人与挚友的叮嘱,却更让人暖心。
曾经不屑于她的平凡与不知天高地厚,眼中不知尊卑,在这一刻,却才觉得那种被人平视的亲切感觉一样地让人动容。
……
金姑姑看着楚瑜,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姑娘,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到现在仿佛成长了许多,其实她从来没有变,明珠本就是明珠。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看起来像是圆润滑溜的鱼儿,只是却从来不为任何人与俗世的规则改变自己的原则,有一颗温暖而坚定的心。
正是这种小地仙儿一样人儿,才能让那九天上的无心神祇也被她拉下凡尘,染了温暖的人间气息。
她唇角浮起温柔的笑,看着楚瑜。
“好了,咱们准备出发罢!”
………………
日头渐渐地西斜。
一辆马车停在琴家绣坊前,赶车的是戴着斗笠的少年,他身边甚至没有带一个人。
门房见了他,却立刻进了门内通报,不一会就从里面出来了几个人。
他大大的猫眼在看见站在门前等候的戴着披风,只露出下半张娇俏脸孔的女子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你果然没有走,哥哥的预料总是正确的啊,你怎么,总是这么烂好人呢,不就是几十万人吗,中原大地人那么多死那么点人,有什么关系,打仗哪里能不死人的呢,士兵能死,普通百姓死一死也很正常啊?”
“那不如你们先死一死?”听着少年漫不经心的话语,楚瑜抬起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开脸,由着唐瑟瑟扶着她上了马车。
少年叹了一口气,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金大姑姑:“我说你们也真是太没用了,就这么任由她留下吗?”
说罢,他摇摇头,赶着马车一路往前而去。
等着少年的马车消失在远处,“金大姑姑”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咱们走。”
说罢,她转身径自回了府邸。
不一会,又是几辆马车驶出了绣坊,随后消失在夕阳下,只留下余晖厉安静非常的绣坊。
……
宫少司赶着马车转了几个街道,路上还遇到了朝阳群众巡查队几次盘查,但是楚瑜一露脸,他们就笑眯眯地放行了,还非得给楚瑜的马车里塞了不少好东西吃。
“小姐姐还真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那种人,真让人羡慕呢。”宫少司手里也被热情的大叔大妈塞了几个鸡蛋。
他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手里的鸡蛋半天,随后问楚瑜:“我可以吃吗?”
他大大的眼里一派天真又有点怯生生的模样询问,像只瘦弱的猫咪在问主人要吃的。
楚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却笑眯眯地剥开了一个鸡蛋:“谢谢小姐姐,我吃掉了哦。”
说罢,他一边吃鸡蛋,仿佛在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