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男人忽然抬手近乎爱抚一般地抚上她的手腕,轻轻一捏,楚瑜瞬间感觉手一麻,整个绳子就脱了手,她不受控制地坠落,忍不住闭眼尖叫:“啊!”
呼啸的风声雨声铺面而来。
她隐约听见,紧紧抱住自己的男人在耳边,亲昵到冷酷地亲吻,似笑非笑地轻喃:“我叫……琴笙,你,记好了。”
……
……
……
时光仿佛在风雨中瞬间幻化成深渊与旋涡,她迷蒙间仿佛看见山川变色,黑暗如水包围她,有黑色的火焰轻轻跳跃着,渐渐地从山谷里蔓延,将她吞噬。
而一切一切都汇聚成一抹雪白的袍子,一抹从血与火里漫步而出的如雪身影。
忽然爆裂开的火光,映照在他手里一把腥红的长剑之上。
长剑通体血红,深深刺入人的心脏,流淌出来浓稠腥红的血仿佛都被那一柄诡异的长剑给吞噬进去,竟不落地一滴。
暴烈的火光,也让她看清楚了桥面和小楼附近一片尸横遍野,腥红流淌。
而那些死不瞑目的尸群里唯一站着的人,素白长衣纤尘不染,飘然如神。
耀眼的火光将他的皮肤映照出一种冰冷的苍白,浓重的阴影勾勒出他精致深邃的五官,幽幽深瞳,映出漫天火光,遍地横尸血腥,眉宇温柔淡然,似笼着迷离烟雨青雾。
仿佛他手上拿着不是血腥狰狞的剑,而是孩童稚嫩小手,站不是尸堆,而是琅嬛仙山福地。
巨大的反差,让面前情景看起来扭曲而诡谲。
“我,等了百年光阴,这般漫长与枯寂……鱼。”
有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如凤尾琴弦轻拨,悠悠然然,似轻风掠过耳边的肌肤。
她的身子不自觉得地颤栗发麻,似情人在耳边呢喃。
这般恐怖的场景,她该害怕的,可是她却捂住着唇,闭上眼,泪如雨下……
……
黑暗里,暴雨倾盆而下。
………………
雨后,上海……
“最新一线消息,昨夜发生数起惨烈灭门命案,目前仍然有人失足坠落山崖,不知是否幸存,目前警方已经动用大量警力救援与调查……。”
……………………
雨后,碧草青青。
有人沿着河流踏歌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
三月初三,有歌女在船上踏歌撑篙而行。
“哎,老胡,你看那河边好像有个人。”女子温柔清亮的声音招呼着自己的夫君。
男人提着篮子,安置了老娘坐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自家娘子身边,一起往河边看去。
他梭然一惊:“果然有个小姑娘!”
那娘子着急:“你可是一地公差,赶紧去就救人。”
“好!”男人撂下篮子,直接跳进了水里。
男人水性颇为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水里纤弱的人影给捞了上来,喘着大气儿道:“还活着”。
胡家娘子低头一看,一脸可怜地把人接过来道:“还是个小姑娘呢,不知道有十三了没有。”
“造孽啊,也不知哪家老爷不把下人当人,你看这孩子身上都是伤。”胡家老太太看着那瘦弱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
“咱们把人带回去吧。”胡家老太太看着小丫头尖尖瘦瘦的小脸,心中生出怜悯之情,干脆地下令。
一家子人渐渐远去。
……
长风悠悠,碧水潺潺,歌声渺渺。
空气里有浅浅的草木芬芳,仿佛带着谁人的执念,弥漫过了悠远的时光,从时间河流的这头到那头。
不离不弃,不死不灭,不终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