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立场:“一旦出关,胜负难料,况且将士们疲惫不堪,也不宜轻易出关,末将并非不想立功,非不肯为,实不能也。”
韦玄贞气得发抖,在平时的时候,张晋即便劝他,也会委婉一些,可是今日完全不给他留有一点情面,于是韦玄贞冷笑连连,只是其他众将的态度,却更使他寒心,因为所有人的脸上,只有冷漠,每一个人都板着个脸,似乎对于出关作战,没有任何的兴趣。
这些老丘八,固然是良莠不齐,可是现在似乎都已经看清楚了情势,眼下固然不敢公然叛逆,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韦玄贞看。
张晋也不再做声了,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他突然发觉自己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仿佛自己一下子没有了出路,眼前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岳父大人,当真靠得住吗?
还有长安城的那些韦家子弟,更是越来越放肆了,自从太子殿下死了,许多旧臣东逃,这些人空出来的位置,自然而然也只有让韦家人来取代,韦氏已经不再放心任何人了,而这些韦家乃至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就这么突然之间一个个占据了高位,从前一个连县中小主簿都不曾做过的人,转眼之间,却成了大夫,这何止是官升三级,简直就是一飞冲天,可是他们的能力……
长安城里狗屁倒灶的事,每日都在发生,而函谷关呢,函谷关情况似乎更加糟糕,或许长安城的人还在醉生梦死的计算着这儿账面上的数字,自以为这个账面上的数字,加上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是何等的坚不可摧,可是许多事张晋比他们清楚的多。
那些士兵们发出来的牢骚,那些武官们甚至公开谈论的话题,一口一个魏王殿下,哪里有一丁点将关外的军马当做叛贼的意思,反而许多人,巴不得自己也是那个叛贼,这种心思,早已弥漫开来,一目了然。
秦少华对于函谷关乃是攻心之术,而对于天下诸镇,却是毫不犹豫的挥起了大棒。
那个家伙,还真是深谋远虑,把一切都计算了去。
自己……该如何呢,张晋拿捏不定,现在,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二皇子的诏书,早已惹得天下沸腾起来。
诏书的内容,表面上是为了讨韦,所以要将天下诸镇整合起来,譬如将诸镇的军马集结一起,前去卫州集训,譬如各镇的都督纷纷至洛阳述职,譬如洛阳将设立巡检,专门监督各镇各州各县的官吏,譬如各镇立即撤销所有关卡,容许商贾们自由出入,譬如各镇的粮税要统一缴纳,诸如此类。
本质上,这几乎就等同于是削藩,是将各镇,重新纳入集权的体系中去。
这等釜底抽薪的把戏,是人都能看得穿。
可问题就在于,各镇都督们固然是不爽,却都犹豫了。
假若是在两年之前,他们或许可以抱起团来严词拒绝,甚至索性,跟着韦家一起讨秦算了。
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而今的神策府,已经控制了天下三成的州县,拥有三四十万带甲之士,兵精粮足,不说别的,就算是天下各镇的诸侯纷纷联合起来,只怕也未必能与神策府一较高下,何况各镇也未必就能团结一致。
此时各镇都已经慌了,接到了诏令之后,每一个人都没有做声,倒是这时,河北的燕云镇都督昭告天下,愿意听从调遣,都督高伟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洛阳。
河北诸镇,其中绝大多数都已经控制在了秦少游的名下,这个不起眼的燕云镇,占据的不过是小小的四州之地,人口不过区区五万余户,算是穷乡僻壤之地,因为紧邻着朔方镇,而且又是必经的商路,却又因为身边有强邻,北边是突厥,西边是朔方,南边又是卫州,这五军营的大本营,要多悲催有多悲催,早两年的时候,这位高都督几乎就成了神策府的附庸,平时神策府的商贾们出入,他是大气不敢出,连税都不敢征,勉强苟延残喘,现在二皇子的诏令一出,他是首当其冲,哪里敢造次,于是立即乖乖的俯首帖耳去了。
有人做了第一,自然也有人做了第二,接着河北其他三镇都督,也都乖乖的去了洛阳,可是河北固然如此,江南和剑南乃至于岭南、陇西诸位镇却未必就肯束手就擒。
毕竟神策府的影响力,对于许多人来说,依然还是鞭长莫及,只是接下来,一个消息却是震动了天下。
四万魏军,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袭击了淮东镇,这淮东镇,近邻许州,都督张贤,也是大族出身,祖宗是开国功臣,淮东镇所处的位置,也是要冲之地,是进入江南的必经之路,他所领的州足有八九个之多,在诸镇都督之中,也算是少有的强者。
这位张都督平时对于神策府就多有不满,尤其是隔壁的许州因为开拓运河,所以到处招募劳力,不少淮东镇的壮丁,都蜂拥跑去许州修河,这一次二皇子发出的诏令,他也只是冷笑以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甚至放出豪言,神策府想要兼并诸镇,有本事先将其他各镇都兼并了,他淮东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