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侥幸的想法,以为会出现奇迹。其实奇迹就是自己蜕变,变成一个全新的不怕伤害的坚强的人。
宋安然想了想,并不想同丫鬟们争辩。丫鬟们已经很好了,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丫鬟都要有想法,有主见,又很会照顾人。宋安然不能对她们要求更多。
一个人睡的日子,头几天挺好的,但是时间一长,感觉也没那么好。
幸好如今是夏天,一个人睡不热。
颜宓每天都准时到霍大夫家里,守着颜定。
颜定的腿养了六七天,霍大夫检查后就认为可以开始给颜定治脸了。
颜宓有些担心,不过并没有指手画脚。
给颜定治脸的过程十分血腥痛苦,先是用毒药腐烂颜定的伤疤和那些纠结在伤疤周围的烂肉。这个过程颜定一直在喊痛,一直在挣扎。若非事先将颜定绑了起来,颜定一定会抓烂自己的脸。
就连颜宓这个铁血真汉子见了那个过程,都生出不忍来。
他现在完全能够理解颜定为什么会犹豫。看着颜定在床上痛苦的挣扎,却又挣脱不开,颜宓不由得想起颜定小的时候。
那时候颜定也是这个样子,每天都痛得在地上打滚。他每天都守在颜定身边,却不能帮颜定缓解哪怕一点点痛。
他还记得,颜飞飞被周氏带来看望颜定,颜飞飞一见到颜定可怖的脸,顿时就惊叫起来,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自那以后,直到颜定伤势痊愈,颜飞飞都没有再去看望过颜定一眼。
如今颜定又要经历一次和当年一样的痛苦,颜宓捏紧了拳头,他替颜定难受。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必须让颜定坚持下去。
唯有坚持,唯有信任,才有可能看到希望。
霍大夫的治疗方案,总结起来就是去腐生肌。光是去腐这个过程,就花费了五天时间。
这五天里,颜定活得不像个人,每天都要到地狱里走一趟。每天汗湿衣衫,被汗水打湿的衣衫都能挤出水来。
颜宓守在颜定的床边,颜定依旧被布条绑着,身体不能动弹,唯有头能动。
颜定侧头看着颜宓,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大哥,让我死了吧!”
颜宓心疼,可是他依旧板着脸说道:“胡说八道。一百步都已经走了九十步,只剩下最后十步,现在放弃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可是我更想死!”
颜定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颜宓,他死的决心很大,他真的受不了了。太痛了,比记忆中的痛苦还要痛上十倍。一天又一天,永远没有尽头。每天都要到十八层地狱走一趟,他真的快要疯了。
颜宓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明天是最后一天。霍大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过了明天,以后就不痛了。”
颜定知道了,自己求死的指望是没了。他转过头,不再理会颜宓。
颜宓攥紧了拳头,他想安慰颜定,可是他知道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对颜定最好的安慰,就是霍大夫能够治好颜定的脸,让颜定能像正常人一样出现在阳光下。
颜宓沉默地陪着颜定,明天是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他会一整天都陪在颜定身边,不容出一点点差错。
颜宓忙着照顾颜定,宋安然也没闲着。
五月底是蒋沐文同庄清梦大婚的日子。
参加完了婚宴,转眼就到了六月,六月中旬是国公爷的生辰。
宋安然一边忙着准备寿宴,同时每天都要关注霍大夫那边的情况。
宋安然有心去看望颜定,又担心刺激到颜定的情绪,就一直没去。只让白一每天过去了解最新的进展。
白一很尽责,每天都会回来给宋安然汇报颜定的情况。听闻霍大夫用毒药毒烂了颜定的脸,目的是为了治伤,光是想像那个场面,就让宋安然毛骨悚然,心头发虚。
宋安然完全不能想象,不用麻药的情况下,颜定是如何忍受锥心刺骨的痛。
白一对宋安然说道:“奴婢躲在窗户外面偷看了两回,奴婢胆子这么大的人,都吓得腿肚子哆嗦。四少爷痛得都哭起来了,口口声声说想死。
姑爷就守在四少爷身边,压着四少爷不让四少爷动弹一下。姑娘是没看到,他们用布条将四少爷捆了起来,捆得严严实实的。
连头都捆起来了。就只剩下一张脸没被捆起来。那个场面,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心生不忍。”
宋安然听完了白一的描述,更不敢去霍大夫家里看望颜定。她怕自己受不了那种血腥的场面,会当场崩溃的。
同时,宋安然又特别佩服颜宓和颜定两兄弟。
佩服颜宓能在那样的场面刺激下,还能狠下心来,冷静地配合霍大夫的治疗。
佩服颜定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苦。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颜定吃了这么多苦头,等待他的一定会是阳光灿烂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