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暗叹一声,“如果她就此开始反省悔悟,事情还有可能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她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聪明人执着起来是很可怕的,颜飞飞就是夫人心头的执念,是支撑着她好好活着的信念。现在老太太亲手打碎了虚假的表皮,露出里面残酷的真实,
此举足以撕毁她的信念,让她变得更加的疯狂。做出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会吧。”
喜秋惊呼捂嘴。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像夫人这样的人,你让她吃斋念佛,这辈子洗心革面,一心向善,做个与世无争的人,那是绝无可能的。
更大的可能是,她会疯狂的报复,毁灭别人的同时也会毁灭自己。甚至于,她会用极端的方式来惩罚她自己,以此减轻心头的痛苦,让她自己能好过一点。”
“这,这……”喜秋有点傻眼。宋安然说的那种情况,喜秋无法想象。世上真有这种人吗?
宋安然点点头,表情十分笃定。
如果周氏笨一点,想法单纯一点,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许多。偏偏周氏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已经走入极端,性情偏执的聪明人。这种人最难沟通,因为她们坚信自己,坚信自己所坚持的才是真理。
想要劝服这种人,比劝服十个百个单纯的人都要困难。
宋安然一直等着颜宓,等到月上柳梢头,颜宓才回到遥光阁。
宋安然没急着追问,她先是留心观察颜宓的买装表情。
颜宓的表情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宋安然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宋安然走上前,突然握住了颜宓的手。
颜宓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你别担心,母亲那里没事。”
“我现在不担心婆婆,我担心你。”
宋安然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颜宓,她想看透他的内心。
颜宓轻声一笑,“我很好。”就是情绪不高,心情有些低落。
宋安然拉着颜宓坐下,“你和我说,是不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颜宓否认,“恰恰相反,我和四弟赶到竹香院,母亲正在做针线活。”
周氏做针线活?今天的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宋安然完全不敢相信,难不成周氏真的洗心革面,打算吃斋念佛赎罪吗?
这一刻,宋安然有点不自信了。她之前对周氏做出的判断,似乎太武断了一点。或许百分之一的可能真的发生了。
颜宓继续说道:“我和四弟陪在母亲身边,想和她说说话。一开始她并不理会我们。过了大约一刻钟,她才放下针线活。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恨不恨她?”
宋安然有些惊悚,周氏这反应真的太奇怪了。百分之一的几率啊,莫非真能让她碰上?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和四弟是怎么回答的?”
颜宓摇头苦笑,“我和四弟的反应,就如同你现在这样,感觉很惊悚。而且我和四弟都避开了这个问题。”
宋安然默然。一个母亲问自己的儿子恨不恨她。这个问题太难。无论恨不恨,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办法收回。或许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宋安然抓紧颜宓的手,难怪颜宓心情低落。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宋安然坚定的握住颜宓的手。
颜宓又说道:“母亲说的并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她很冷静,就像十年前一样。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越冷静,我和四弟越担心。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习惯了她偏执的一面。”
“大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宋安然轻声问道。
颜宓想了想,说道:“多安排几个人看着竹香院。以防万一。最近你就别去竹香院请安,我担心你会有意外。”
宋安然点头:“行,那我听你的。”
宋安然现在怀着身孕,她也不敢冒险去接触周氏。万一周氏突然发疯,宋安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周氏。
这一晚宋安然没有休息好,早上起来精神不振。
宋安然以为养个两天,就能将精气神养好。却没想到,突然间,宋安然就感受到了怀孕的巨大的威力。
因为宋安然开始晨吐了,而且晨吐来得极其突然,一点防备都没有。宋安然吃了两口早饭,就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感觉苦胆都快要吐出来了,胃里面的酸水也直往上冒,将宋安然折磨得死去活来。
丫鬟们担心死了,宋安然捂着嘴说道:“不行了,快去将霍大夫请来。这么吐下去,我非吐死不可。”
晨吐来得太猛烈,宋安然承受不住。
就连刚到衙门当差的颜宓也被惊动了。
颜宓丢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