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信静静睨视,大雨瓢泼,风声呼啸了许久。他抬手,推开江西的手,冷漠地转过身去:“把人扔出墓地。”
“呵呵。”她嗤嗤地笑出了声,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
男人上前去拉她。
“不要碰我!”她抬起下巴,冰冷的黑瞳,“你们还不配。”
江西冷笑,转身走进雨里,一身脏污的裙子,背脊挺得笔直笔直,阮家的女孩,终归有她不能折损的骄傲。
“江西,江西。”
柳是冒着雨就去追,却被柳绍华一把拉住:“跟我回去。”
小小的年纪,却力气很大,发了狠地挣扎:“我不走,不走!”他看着远去的女孩,没有哭喊,小声地问,“江西,江西,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她回头,摇摇头:“柳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被小灿欺负了。”
林灿哇的一声哭了,从来不哭的女孩,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你敢走我就天天欺负他!”
江西笑了,微微转身,眼沐寒霜:“叶宗信,我会强大,我会坚不可摧,我要让你悔不当初。”
清凌凌的声音,很稚嫩,那样信誓旦旦,回荡在雨里,许久不散。转身,她走出了墓地,没有再回头。
“江西!”
“江西,等我!”
“不要走,等我。”
柳是发了疯般去追,却在路口被柳绍华拽住,他小小的拳头打在柳绍华身上,哭着喊着:“都怪你,都怪你,是你害了她,是你!”
柳绍华整个人僵住。
“是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
“江西,江西……”
“是我不好,是我守不住你。”
小小的男孩,瘫坐在了地上,哭出声。
“叶总,怎么了?”
送葬的客人陆续走来,好奇地审视。
叶宗信不露痕迹地擦掉了衣角上的泥土:“没什么,不相干的人来闹事。”
大雨声声,有女孩傻傻地问:“妈,为什么打雷没有劈死他?”
西郊墓地外,是宽敞的国道,一辆银灰的法拉利飞驰行驶,正道中间,突然蹿出一个人影。
“呲”
车子猛地刹住车,滑行了好几米才骤停,惹来车里的少年怒骂:“你丫的,怎么开车的!”
这少年,姓顾,取名顾白。
主驾驶上的男人战战兢兢:“少爷,好像是个人。”
“不然是鬼吗?”
顾白哼了一声,然后推开车门下去,前排的男人立马上前去撑伞。
离车不到一米的距离处,躺着一个……
顾白细细看了一番,浑身脏污,身上全是泥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贴在脸上,看不清模样。
“少爷,是个小姑娘。”
“要你说!”顾白没好气地横了一眼,蹲下,用手指戳了戳地上那一团,“喂!”
地上的女孩完全没反应。
不是死了吧?
“喂!”他伸出脚,特意很轻地踢了一脚,“诶,你死没死?没死就吭声。”
地上的人儿还是没反应,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顾白有点慌了,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拨开女孩脸上脏污的头发,雨水冲去她脸上的泥土。
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只是,苍白的脸,毫无生气……
正打量着,女孩突然睁开了眼,顾白惊得往后一退,手腕却被一只手抓住,冰凉冰凉的。
她说:“救我。”
苍凉的嗓音,绝望而孤寂,一双眼眸,那样黑凝,缠绕着深不见底的冰寒。
顾白心坎,突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救我……”
女孩儿轻喃着,手松开,缓缓闭上眼,倒在了雨水漫过的马路上。
顾白几乎条件反射,将女孩抱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心慌得厉害,对着身边的男人大喊大叫:“快,去医院。”
男人显然愣住了。
顾白一脚踹过去:“还不快滚去开车!她出事了,我就弄死你!”
男人刻不容缓,不敢再耽搁,他有预感,这个女孩,将是他家顾小爷的劫数……
近日来,连日阴雨,市混乱不堪,是非,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有报道曝出,西郊墓地外的河里发现一具九岁女童的尸体,据法医报告显示,已排除他杀的可能。
隔了不到一天,财经新闻报道,锡南国际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赴美治伤,集团事务暂由唐氏宋夫人执掌。
相继之后,阮氏电子的代理执行董事长叶宗信发布声明,其女不治身亡。
“后来呢?”
陆千羊问得小心翼翼,不曾想过,那些被阮江西深藏的过去,这样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