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帝:“……”
吃瓜群众:“……”
秦影帝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讨债的。
下午一点,阮江西到片场,宋辞作陪,桔梗开拍,不用任何准备工作,镜头灯光一打,两位专业级演员直接入戏。
“导演,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秦影帝家那位直接用大肚子把郑导挤开,霸占了主摄像机的显示屏,不是盯着她男人,是盯着她女神犯花痴:“我女神,简直棒呆了!”
郑导很无语,也不能跟孕妇计较不是吗?蹲到旁边,看镜头里的男女。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空洞无神的眸,望着桔梗田里盛开的紫色,背影消瘦。
一个眼神,盲女的眼神,阮江西连转换的时间都不用,一秒入戏,晴雯!是的,那是晴雯的眼神!孤独得像这个世界的逃亡者,却清澈如新生。
郑导瞬间打了鸡血,目不转睛地盯着现场。
“你在抽烟吗?”
满田桔梗,正是花季,花开灿烂,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轮椅上:“因为我眼睛不好,所以嗅觉很好,我闻到了,很重的烟味。”女孩面前,摆放着她的画板,素白的纸上,画了一株桔梗花,画得并不好,没有调色,略微有些不伦不类。
“滚开!”
男人态度十分恶劣,蹲在田埂上,狠狠地吸着手上的烟。
就在刚才,他抢了一家超市,因为他的母亲说,天冷了,屋子里太冷了,而她母亲的丈夫,他的继父,输掉了家里仅有的钱。他是这一带的混混,除了打架闹事,一事无成,这是第一次,他做了比打架闹事更加不齿的事情。
“你不开心吗?”女孩移动着轮椅,有些吃力。
男人不耐烦:“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不开心了。”他恶狠狠地骂道,“多管闲事的瞎子!”
他听说过她,她儿时,被扔在了这片桔梗地里,是个盲女,腿脚也不好,跟他一起混的几个哥们还说起过她,说她又瞎又瘸,唯独那张脸,老天眷顾了几分,生得颇有姿色。
打量了她一番,男人扔了手里的烟头,直接走人。
“等等。”她喊住他。
“又干什么!”
她摸索着取下画板上的画,动作很笨,差点打倒画板:“这幅画送给你,烦心的话,就把它撕了,不要抽那么多烟。”
他没有接,愣愣地看她。她只是笑笑,将画放在地上,推着轮椅离开。
“喂!”
他知道,她叫晴雯,却不知道为何,喊不出她的名字。她转头,毫无焦距的眼神里,映出身后一片紫色的桔梗。
他随手折一朵桔梗,扔给她:“拿人手短,老子从来不白收女人的东西。”
说完,捡起地上的画,看了一眼:真丑,一点都不像桔梗花。他嫌恶地皱皱眉,却还是将画折起来,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
“谢谢你,我很喜欢,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她似乎很开心,小心地将那朵桔梗花捧在了怀里,“我叫晴雯,你呢?”
她笑了,无神空洞的眼,突然亮了。
不经思考,他脱口而出:“延生。”顿了一下,“延绵的延,生命的生。”
那时候,他们初次相见,她送了他一幅很丑的画,他还了一支桔梗,桔梗花开,恰好相逢。
后来,他每次不开心,都会蹲在桔梗田里抽烟,而每一次,她都在,她会送他一幅画,叫他少抽点烟。
他问过她:“为什么每次都能碰见你。”
“因为我每天都来等你啊。”
“为什么等我?”
“因为只有你不会嫌弃一个瞎子的画。”她笑了,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桔梗是我的生命,那是我的自画像。”
他笑,觉得她傻。
那时候,晴雯没有告诉过延生,她只会将他的自画像送给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