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转身,另一只手便让于景致抓住:“这是我的订婚宴,宋辞,不要把它变成闹剧。”
宋辞伸手,推开她。
于景致两手紧紧抓着,指尖发白,她痴痴看着宋辞,摇头:“不要跟她走,我,”眼里噙着泪,模糊了视线,却偏偏宋辞冷漠无痕的面容那样清晰可见,她哽咽地央求,“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
宋辞冷冷相视:“于家的事我可以帮你,陪你演戏,我并不在行。”没有片刻迟疑,他用力推开她,转身,对阮江西轻声说,“我们走。”
阮江西笑着递出手,让宋辞牵着。
“宋辞,你不能走!你不能跟她走!”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她?”
“宋辞”
身后,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嘶喊,只是,阮江西没有回头,宋辞也没有,她说吵,他便带着她走得快了些,似乎顾及她有孕,双手揽着她的肩,小心翼翼地,越走越远……
于景致身体一晃,跌坐在了铺满玫瑰的红毯上,泪流满面,周边嘈杂,议论声,谩骂声,还有大声的嘲笑,从四面八方而来,不休不止。
高跟鞋缓缓走近,蹲下,看着坐在地上抽泣的女人,于景安叹息:“你的戏,该散场了。”
于景致猛地抬头:“她不该出现。”她噙着泪花,抓着于景安的手臂大喊,“她为什么会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她进来的?”
于景安并不否认:“我只是觉得,既然剧情已经走到了结局,没有必要再拖沓情节了,会拉低整个故事的格调。”
于景致推开她,满眼的泪,还有阴厉的眸光:“如果没有阮江西,结局不会是这样的。”
“你错了,就算阮江西不来,宋辞也一定会去找她,结局都是你的悲剧。”于景安叹气,“别傻了,宋辞的剧本阮江西才是主角。”
于景致张张嘴,却被酸涩堵住了喉,她抓着地上的红毯,痛哭出声。
于景安扶着她的肩,轻拍着:“景致,到此为止吧,别再强求了。”为什么还认不清呢,宋辞啊,是阮江西所属。
于景致用力推开她,嘴角尽情地嘲讽:“不用在我面前装圣人,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你不也喜欢他吗?”
并没有被戳破的窘迫,于景安缓缓站起身来,睥睨着地上的她,轻声道:“我说过,我就一点比你好,我比你有自知之明。”
于景致坐在地上,受尽嘲讽。于景安说对了,站得有多高,一旦跌落。就是万丈深渊。
酒店外,风吹夜凉,街灯璀璨。
宋辞牵着阮江西,一前一后,踩着路边的落叶,出酒店之后,宋辞便没有开口,只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阮江西身上。
“这半年,你过得好吗?”
宋辞停下来,回头看阮江西,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仰着头,一只手落在腹上,棉布裙子下的身形消瘦,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瘦弱的肩在轻颤,她问:“手术顺利吗?”
没有停顿片刻,又问:“已经痊愈了吗?”
“这么久,你去哪了?”
宋辞一言不发,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似破碎的琉璃折射出来的光影,凌乱又灼热。
“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吗?”阮江西小心翼翼地问,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宋辞的脸,却停在了半空中,突然红了眼,“宋辞,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他还是沉默着,那样惶恐又失措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怕了,怕她一句一句关心,怕她湿润了的眸子和眉间阴翳的暗沉。
没有说话,宋辞怕出口便错。
阮江西缓缓将手垂下,看着宋辞,却像在喃喃自语:“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看我。”
她蹲下,突然嚎啕大哭。
宋辞慌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手足无措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不觉间,红了眼,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给她擦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