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贼人,还、还不放开太子殿下。”
这刺客好生贼胆包天,居然捻灭了灯芯,破窗而入。
寝殿内一片混黑,只有抵在燕惊鸿腰腹的匕首闪过森森白光,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
“还不快放开太子殿下,若伤了殿下,非要你五马分尸不可!”长福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靠近。
“带路。”
嗓音稚嫩,清脆甘冽,似乎像藏了汹涌的情绪,隐忍沉凝。
女童?刺客居然是个女童!长福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这时,手持长剑的男子破门而入,来人正是燕惊鸿的影卫,一身轻功出神入化,须臾便闪身落在了女童身后,剑出刀鞘。
燕惊鸿突然喝止:“退下。”
林劲迟疑了片刻,收了手上的的招式。
长福大惊:殿下这是为何,方才若林劲出手,纵使那女童有通天的本领,也能一招制服了她。
没有转头后看,燕惊鸿问:“要去哪里?”
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微颤。
女童的匕首趋近了一分,冷声道:“离开这。”
“林劲。”没有烛火,看不清燕惊鸿的神色,只觉得有些慌乱。
“属下在。”
燕惊鸿命令:“去引开御林军。”
林劲微微诧异,拱手尊令:“属下尊令。”随即,持剑出了寝殿。
长福公公百思不得其解,如何看,都觉得自家主子是在助这女刺客逃离。
待到殿外传来哨声,燕惊鸿才引路出了衍庆宫,屋外大雪,他身后,女孩还未长到他肩膀的身量,呼吸声很轻微,只听得见脚踩积雪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的匕首,一直抵在燕惊鸿的后背。
衍庆宫位居最北,僻静深幽,夜里巡夜的御林军甚少。远去衍庆宫数百步之后,太子护卫军都退到了百米之外。一路无话,她挟持他,停在了一处假山下。
“你要去何处?”
话落,燕惊鸿欲转身,匕首便再近了一分,身后的女童说:“不要动,不要说话。”
他沉默下来,月下,长睫微动,脸部的轮廓绷紧,指尖不经意间在颤动。
等在雪地里,没有光影,没有喧嚣,待到燕惊鸿肩头落了一层雪,远处,浓烟四起。
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暗哑:“我的刀很快,不准转过身来。”
燕惊鸿没有转身,直到腰间的刀撤离,耳边风声呼啸,他再转身,雪地里,只留下一串脚印,身体一晃,他伏在假山上,重重地喘息。
“殿下!”
林劲带着护卫军趋步前来。
燕惊鸿看着远处,身体摇摇欲坠,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林劲上前查看:“殿下可是受伤了?”
“无碍。”
视线未曾收回,他看着那脚印的方向,若有所思。
林劲道:“属下这就去追。”
“她十分机警,不要靠得太近。”顿了片刻,燕惊鸿又道,“待她安全了你再撤离。”
嗓音,竟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柔和。
不是追击,竟是掩护!殿下对这女童,纵容得让人匪夷所思。
“那女童虽手法奇快,但身量不高,以殿下的身手,要挣脱并非难事。”林劲不禁多言了一句,“殿下为何故意放走那刺客?”
燕惊鸿沉声:“不要多问,快去。”
“是。”
人散后,雪地里脚印杂乱,宫人打了灯,地上,有星星点点的猩红,燕惊鸿摇摇晃晃,走到那一滩血色浸染的雪水前,启唇,轻声唤:“常青……”
十米之外,宫人大喊:“殿下!殿下!”
“衍庆宫走水了!”
“风向北,火势太大,怕是一时半会儿扑不灭。”
“还好殿下你出来了。”
燕惊鸿一言不发,远处火光大作,映着他侧脸俊逸。十四岁的少年王爷,站在雪地里,笑得温柔。
戌时三刻,常青方回到承阳殿,接风宴早便散了席,殿中空荡,只有池修远等在那里。
“常青。”
她出神了许久,才应了池修远一句。
“你去哪了?”他稍稍审视她的脸。
常青低着头:“随意走走。”
走近了,灯光下,池修远这才发现:“你手怎么受伤了?”
她随口应道:“园子里的花刮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底所有的光影。
池修远凝视着她的脸,许久才开口:“成乾殿遇了刺客,今夜宫里不安生,你去元妃娘娘那里宿一晚,明日我来接你出宫。”眸光,落在常青的手臂上。
那伤口,分明是箭伤。这是第一次,常青对他说了谎。
若有伤口,今夜要出宫,必然不易,常青点头:“嗯。”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