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呢喃,缱绻缠绵的温柔,燕惊鸿走近,半跪床边,痴痴看着睡梦中的人儿。
“常青。”
他轻唤,声声痴缠,抬手,指腹轻轻落在她蹙起的眉头上。
“我等你。”指尖移动,拂过常青的脸,他说,“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
俯身,凉凉的吻,落在了她眉间:常青,我在大燕等你,你若不来,我便寻你……
转身,他抽身离去,不曾回头,若回头,大概只要多看一眼,便舍不得了。
长睫微颤,常青缓缓睁开了眼,昏黑的夜月,看不清人影,她凝眸看了许久,薄唇张张合合,却无声。
次日,定北侯府魏光世子出征,十万大军随征,百姓出城相迎。
功勋卓著,定北侯府甚得民心,城门前,百姓前呼后拥,十里长街万人空巷。
魏光世子一身戎装,手握长枪,他身侧,女孩儿高坐战马,后背负了一把青铜古剑。
这便是圣上亲封的华昭郡主,朝夕节上大胜荣德太子,剑术精绝的侯府侍女。
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呢,百姓们纷纷审视。
冬雪下下停停,马踏银装,定北侯府的大军越走越远,城墙之上,燕惊鸿怔怔出身,望着城下杂乱无章的脚印,轻念出声:“常青。”
“殿下。”
长福公公小声唤了一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这常青一走,殿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林劲站于身侧,看着行军远处的大军:“殿下若不舍,为何不留住她?”
有什么好留的,七岁的娃娃,是能摸还是能吃?长福公公对林劲将军的话,完全不予苟同。
燕惊鸿似是自言自语,喃了一句:“我后悔了,昨日我便应该死缠烂打地留她。”
死缠烂打?这个词,殿下怎么能用!长福公公又转念一想:“是这小姑娘不愿意?”他家主子没有否认,若有所思着,长福公公嘴一快,“咱们殿下这样好,这小娃娃居然还敢不从,好生不识趣。”
燕惊鸿突然抬眸:“长福。”
每每这样喊,就是摊上事儿了,祸从口出啊。
“奴才在。”长福公公心惊肉跳。
眸间沐了这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冷得刺骨,燕惊鸿道:“再让本王听到你说她一句不好,本王撕了你的嘴巴。”
“……”长福被吓到了,傻了好久,俯首认错,“奴才知罪,奴才再也不敢了。”他已经痛悟到了,主子对常青极其护短,程度简直丧心病狂。
燕惊鸿冷冷收回眸光,对林劲道:“传话给飞衡,好好护着她,不管她做什么,我只要她ing命无忧。”
飞衡是燕宫七十二卫里,最出色的一个,长福是觉得派去给常青当保镖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林劲遵从:“是。”
定北侯府的大军已远去千米之外,雪落了肩头厚厚一层,燕惊鸿方转身折回。
“哥哥,等等。”
身后,脆生生的声音喊住了燕惊鸿,他转过头,穿着褴褛的女童走近,大概四五岁,浑身脏污,兴许是城门周边的孤女,她将锦缎包裹的包袱递给燕惊鸿,怯生生地说:“这是一个小姐姐让我给你的。”
长福刚要上前检查一番,燕惊鸿便素手接过去了,微微俯身:“她还说了什么吗?”
女童摇摇头。
燕惊鸿将腰间的玉饰取下来,放进女孩脏兮兮的手里,背过身去,将包袱拆开,是一件白色锦缎衣袍,便是前夜他借于常青的袍子,还有一封外面没有留字的信封。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纸,寥寥几笔,字体清秀,只书了一句话:“待到岭山捷报,便是归期。”
这是常青的字迹,不似她果敢冷傲的ing子,她的字,像江南女子的小纂,十分清秀。
燕惊鸿笑了。
这一笑,如雪地里开出了冰花,好看得晃眼,长福公公十分好奇:“殿下,您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燕惊鸿不语。
上一世,野史有记:北魏四十三年,岭山一役,大燕大破北魏,魏光世子战败,定北侯府遣送俘虏七名至大燕,皆妙龄端正,长相貌美,其中,有一女子,名唤常青,尤甚善舞,一舞惊鸿。
待到岭山捷报,便是归期,他会等,她的归期。
燕惊鸿收了信纸,小心地折叠起来,揣进了怀里,他道:“传令回大燕,即日归国。”
常青一走,殿下也待不住了。
林劲片刻思忖:“那皇上与太子?”
燕惊鸿只道了两个字,眼眸平静:“生擒。”
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次归国,势必是一番天翻地覆。林劲思考诸多:“殿下,时机尚不成熟。”朝堂之上,几乎皆为,若要换天,除了诛,就是杀,实在不为上策。
燕惊鸿置若罔闻:“本王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