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那么,她便陪他腥风血雨。
常青重重点头:“嗯。”
燕惊鸿笑了笑,这样容易满足。
她沉默就许久,突然说:“惊鸿,若是岭山有没有攻取,待我及笄,你便来北魏寻我。”
燕惊鸿笑,眸中突然明亮了所有颜色:“好。”
在北魏,女子及笄,便会许人家了,到时,他去寻她。
次日午时,燕惊鸿归国,幽月城破,挞鞑两万精兵身死城下,四王子姜笪不见踪影,挞鞑大军不敢妄动,退至蕃地,漠北又归于平静。
午时过了三分,这个时辰,漠北的太阳正是严烈,常青站在营帐外,许久许久,额头上,覆了一层密密的汗。身后,有脚步声。
常青看着远处黄沙漫漫,突然开口:“他走了吗?”
“嗯。”飞衡站于她身侧,“怎么没去送他?”
常青默了一下,说:“怕舍不得。”
飞衡转头看她,觉得不可思议,常青这块冷冰冰的石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若听到,会很开心。”
她席地而坐:“飞衡,与我说说你和他的事吧。”
飞衡挨着她坐下:“我七岁那天认识了惊鸿,当时,我是相府里最受排斥的庶子,他是冷宫里受尽冷眼的皇子,太子诞辰,皇后宫中失窃,所有同往的世家公子都指认我,大概是因为我是异类,当时啊,”飞衡望着远处,眼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柔软,“他跪在皇后面前,承认那些丢失的珠宝是他偷的,为了买入冬的褥子。”
“那次之后,他便搬出了冷宫,大概是皇上起了恻隐之心,”
“那时候,我只觉得他聪明,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皇后从未丢失过任何东西,不过是太子瞧我不顺眼罢了。”
“大概也是那一次之后,太子最瞧不顺眼成了惊鸿,倒是不怎么为难我了。”
说着,飞衡笑了。
这是两世以来,常青第一次见飞衡笑,纯粹地像个大男孩。
“飞衡。”
飞衡转头看她。
“以后,”常青顿了一下,“不管多久以后,你都要好好活着。”不要像上一世那样傻了。
他看了她许久,然后点头。
三天后,大燕新帝登基,于护国寺礼祭,改年号,青。百官朝拜,举国欢庆,免赋三年。
又是三天过去,新帝初登大宝,朝政繁多,长福公公也甚是头疼:“殿下,这登基大典才过了三天,这上奏纳妃的折子便堆成了山。”看着案桌上那一摞奏章,长福旁敲侧击地提醒,“恐怕,这后宫无人入住,文武百官很难消停,不一定要纳后,能有个贵人小主什么的应该也能堵住百官们的嘴。”
御前公公的言外之意是:殿下,求您纳个妃子吧,正宫娘娘还没长大,偏房还是要有的。
燕惊鸿心无旁骛地批奏折,面不改色地说:“若是再不闭嘴,全部杀了。”
朝堂上下谏言殿下纳妃的可占了八成,全部杀了?
长福心慌慌:“陛下,您开玩笑吧。”
“现在不杀了,等常青来了,又要不消停。”
这口吻,哪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暴君本质显露无疑,长福公公不敢造次了。
燕惊鸿放下笔,转而又看起了常青的日常信件,漫不经心地吩咐:“北魏那边可以动手了。”
秋后算账,陛下这是在给常青小女娃讨债啊。
“陛下何必自己动手,北魏太子洛已经沉不住气了,很快便会狗咬狗,成帝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陛下何不坐收渔翁?”
探子来报,北魏太子已经开始觊觎龙椅了,傻子都知道,这时候,坐观虎斗才是上策。
偏偏……
“朕一天都不想等,那个老东西居然算计常青,他既然活得不耐烦了,朕便送他一程。”
“……”长福公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殿下,您怎么开口闭口都是常青。”
真不是他夸张,这几天,陛下十句话里,有八句事关常青,简直走火入魔。
燕惊鸿说:“朕想她了。”
“……”
长福公公跟着燕惊鸿十多年了,第一次觉得他家主子病入膏肓了。
窗外,正是月影横斜。
漠北定北侯阵地,夜深,有人到访。
“世子,荣清公主来了。”
刘副将将荣清公主领进主帅营帐。
池修远命人守在外面,待副将出了营帐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荣清取下兜帽,看了一眼池修远身边的常青,常青低着头,没有给任何反应。
“但说无妨。”池修远道。
荣清迟疑了一下:“父皇他失踪了。”
池修远大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