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武器可是一把青铜古剑?”
燕四吃惊:“陛下怎么知道他的武器是什么?”话刚落,身侧卷过一阵冷风,耳边便砸过来一句杀气凛然的话。
“她若有事,朕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燕惊鸿运了轻功,一个须臾,便没了身影。燕四怔在那里,呆若木鸡。
碎尸万段,尸万段,万段,段……
燕四身浑一抖,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窜上来,口齿都不太伶俐了,问长福:“陛、陛下,他怎么了?”
长福看看燕四,一脸悲怆:“你可知道你重创的那位主将是何人?”
燕四气弱:“敌、敌人啊。”
“那是皇后娘娘。”长福叹了口气,拍拍燕四的肩膀,节哀吧。
夜凉如水,烛芯轻摇,帐帘被掀起一角,有风漏进来。
常青睁开眼,迎着烛光凝视:“你来了。”
大抵是来得急,燕惊鸿的额角,有细密的汗,着了一身白色的战甲,衣角染了灰尘。
他半跪在床边,伸伸手,却不敢碰她:“很疼吗?”
常青摇头:“不疼。”
怎能不疼,肩头那一剑,刺穿了肩胛骨,虽不致命,却伤筋动骨,她却道不疼,紧紧抿着唇,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她一声不吭。
她总是这样,隐忍,将所有伤口藏起来,独自承受。
燕惊鸿抓过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常青,我会疼。”声音低哑,字字艰涩,他说,“常青,我心疼得难受,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常青抬手,覆在他脸侧,她问他:“你哪里不好?”
燕惊鸿沉吟了一下。
北魏三十五年,观水交战,常青为主帅,燕惊鸿退兵十里。
北魏三十六年,两军于周洲对垒,池修远命常青挂帅,燕军大败定北军。
北魏三十七年,俊疾山一役,常青出兵五万,燕惊鸿不战而退。
次次如此,她若战,他便降。他哪里不好呢,他啊,就是太傻。
微微冰凉的指腹落在燕惊鸿脸上,常青缓缓拂过他的容颜:“惊鸿,与你无关,出兵前,是我临时换了守城的主将,是我故意瞒下你,”
“为何?”燕惊鸿颤着手,轻轻碰触她肩甲的伤,眼眶,竟微微红了,“你分明知道我舍不得伤你,为何还要瞒着我出战?”
她侧眸看着他,墨黑的长发铺满一枕,苍白的唇,有力的咬字:“因为我要大燕大胜,我要万无一失。”深黑不见底的眸望进燕惊鸿的眼眸深处,常青说,“我要你大胜归来,带我回大燕。”
这个女子,这个他视若生命的女子,他的常青,总是如此孤勇,为了所护之人毫无保留,以命相搏,若得她衷情,何其有幸。
燕惊鸿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常青,一月后,我在北魏城下等你。”
常青,待我归来,与你比肩同行。
三日后,定北侯世子休战求和,烽火停,狼烟灭,两军暂退。
七日后,定北大军退至漠北,驻留一夜。
帐帘掀起,营帐外的风漏进来,吹着烛芯摇晃,脚步轻缓,趋近床榻。
常青起身,靠着床榻:“世子。”
池修远走近,坐在床边,将榻上的狐裘为常青披在肩头:“常青。”
常青抬眸,看着池修远。
他沉吟了许久许久:“我送你去大燕,你可愿意?”嗓音轻缓,好似无力。
常青默了须臾:“是作为细作吗?”
他迟疑后,点头:“嗯。”须臾,又道,“燕惊鸿对你,总归是有几分不一样。”
常青不曾犹豫:“好。”
与上一世一样,这场江山战,池修远将她推进了权谋的腥风血雨里。
重来一世,一成不变,他还是舍弃了她。
次日,魏光世子班师回朝。
十日后,炎帝昭告天下,割城池五座,战马千匹,遣明荣公主赴大燕为质,两国休战。
半月后,魏光世子择北魏世家女子七名,以俘虏之名,赠予燕皇。
一个月后,魏光世子世袭侯府爵位,因老侯爷还在丧期,便没有行祭礼,那时,定北侯府的常青树,正翻了新芽,新侯爷掌权后,下的第一道令,便是将常青与云渺两位近身侍女送去大燕。
府中多数人惊愕,毕竟,池修远最疼爱女眷,不是同胞的凌华郡主,而是常青,他怎舍得送常青去当俘虏。
自古女子为俘虏,多数是为奴为婢,亦或是供人亵玩,极少能博得盛宠,毕竟是敌国的俘虏,难得信任。
十月十一,燕军驻守魏都城外,青帝亲临,侯质子与俘虏归国。
定北侯府,今日,格外清冷,常青树下,池修远拜别常青。
“常青,”他沉默了许久,只道,“留着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