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一眼,她就身处断崖下面了,浑身疼的像被车碾过似的,她也清楚的记得,那天还下着大雨。从摔下到醒来,她根本不知道这具身体,在雨水里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那雨水已经快要把她淹没,如果她没醒,不出半个时辰,就要被淹死了。
想到此前受过的伤,木香忽然靠近苏秀。
“啊,”苏秀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冷不防眼前有张放大的脸,吓了她一跳,捂着胸口,一脸怕怕的埋怨道:“你做什么靠那么近?”
木香笑了,“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你这张脸,会不会就是人家说的表里不一,明明心如蛇蝎,表面还装出一副善良无辜的表情,其实你这样做人也挺累的,心累啊!”
苏秀还真心虚了,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嘴上还很硬的狡辩道:“不知道你说什么,要说心如蛇蝎,谁能跟你比,你自己亲爹都敢打,这是大逆不道的大罪,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木香呵呵大笑,“这话听着,咋这样好笑呢!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争辩,有没有做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笔账,我不是忘了,也不是不跟你算了,我是在等,等你爬到最高处,再去找你还账!”
现在找她报仇有啥意思?不如等她hun风得意之时,再让她一脚踩空。
爬的越高,摔的越重,也就越疼啊!
苏秀瞪着木香转过去的身影,心里一阵阵发寒,揪着丝帕的手指泛白:不行,她一定不能让木香有任何威胁到她的机会,一丁点都不能有。
原本她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只要自己嫁给了赵修文,以后跟着他进京做官,跟苏秀便再无一点瓜葛。
可是在今天赵修文看木香的眼神中,苏秀有如醍醐灌顶,忽然就明白了。得不到木香,会是赵修文一生都放不下的心结。
不行!木香的事必须解决!
至于如何解决,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木香嫁人。
苏秀的脸上闪过一抹ian诈的笑,她知道木香长的不丑,相反的,木香很美,想娶木香的,也大有人在,可是木香究竟要嫁给谁,还得李大山说了算,谁叫木香是她闺女呢!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大山给木香定下亲事,根本不需要木香同意,只要李大山同意就成。
苏秀在木香家门外站了半天,终于给她想到对付木香的办法,高兴极了,赶紧跑回家找她娘商量去了。陈美娥听了她的话,也是乐的眉开眼笑。木香的婚事按着老礼说,就得李大山做主,只要他们给木香找到合适的婆家,既能把木香这个麻烦精弄走,还得得到一笔聘金,这不是一箭双雕吗?
为了这事,母女俩乐的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就开始四下找人打听了。
她们这样高兴,却忽略了一点,如今的木香已经变了,不在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女娃。
陈美娥给木香张罗婆家的事,很快就通过大梅,传到木香耳朵里。大梅起初也很担心,但看见木香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再联想到先前木香是如何对付那母女俩的,她瞬间就醒悟了。苏秀跟陈美娥,算盘打的精明,可这最后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就在陈美娥一心想把木香卖掉的时候,王喜来找木香了,先前他们约好的,再上山打猎一次。林长栓也来了,刘河倒是没来,听说跟他爹一块去玉带河下游当船工去了。
玉带河一直往东,河水汇入一条大河,那条河也是南晋国最大的一条河流,来往商船很多,交通也挺便利,至少比走水路要快上很多。
王喜一路上闷闷不乐,林长栓知道原因,木香其实也知道,但她没表明,有些事,说的太透明,对大家都不好。就像她跟王喜,啥也不说的时候,他们可以做朋友,可以做兄妹,可要是说穿了,以后见面肯定会不自在,那么时间一久,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长栓很聪明,王喜的心事,他自然也晓得,可晓得归晓得,有没有机会,那是另外一说。
他总感觉,木香跟他们不一样,跟大梅金菊他们都不一样,就像藏在荷塘里的珍珠,虽然被污泥埋着看不清,但等到有一日,她破水而出,便会光芒四射。
所以,他故意落在两人身后,木香走的快,他便乘机拉了下王喜,两人落在十步之外,他抬头看了下跟木香的距离,小声的对王喜道:“你别摆这副脸子,木香没有错,你总这样,她会不高兴的,其实做这一辈子的朋友也挺好,你说呢?”
他话都讲这样明白了,王喜哪会听不懂。他垂下脑袋,有些气馁,“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我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给我点时间。”
林长栓不再说啥,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
王喜站了一会,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追了上去。
今天早上,天气本来还很晴朗,但就在他们进山没多久,太阳就被乌云遮了去,天色也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