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趴在炕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她恨的人那么多,却从没想过,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
在赵家传出要退亲时,她还跑人家门口上吊呢!
既然那么想嫁,现在又后悔。她以为是小娃过家家呢,想走就走,想不干就不干了?
赵修杰从另一个屋出来,一走到廊檐下,就听见大嫂的屋里传来隐红约的哭声。
恰好赵婆子拿着簸箕过来,赵修杰反手指着苏秀的窗子,对他娘道:“咋又哭上了,今儿咱不过年了?”
赵婆子也听见了,跑过去猛敲窗户,“刚才又说摔到了,现在又哭,苏秀啊苏秀,我看你是存心的,想咒我们一家明年过不好是吧?”
苏秀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就是摔疼了,一时没忍住。”
赵婆子阴着脸,数落她,“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好好的出个门,也能摔跤,还摔的这样重,你走路都不看路吗?行了,你也别在屋里待,厨房里一堆活呢,出来替我把鱼收拾了。”
赵婆子转身又见赵修杰整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是不打一处来,“你还不赶紧去把你哥找回来,现在去镇上还来的及,要不你去林富贵家借他家的驴子,赶着驴车去,反正不管咋样,你都得把你哥给我找回来,过年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村里还有马呢,借了马去,那多快,”赵修杰小声的嘟囔。
“你说啥?啥马?”
“呃,没啥,我去借驴车了,晌午饭也吃不上了,有包子吗?”他可不敢当着苏秀跟他老娘的面,提到木家。没有马,有驴也凑合,总比他两条腿跑路要好的多。
“包子没有,厨房还有俩冷馒头,你带上吧,早些回来,等你们年夜饭,”赵氏叹气说道。
赵修杰垂头丧气的去找馒头了,还是那句话,有总比没有的好。
要说他这大哥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回来,窝在镇上,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躲一世吗?
苏秀听到赵修杰出门去了,在屋里洗了把脸才走出来。
瞅见厨房门口的大木盆里,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她迟迟不想下手。
这什么天气?
早上水塘里都结冰了,老厚的一层。手伸进水里,冻的又红又疼。
赵婆子烀好了腊货,一块咸肉,半个咸鸡,另外还有一副咸猪头脸子。
舀出锅里的汤水,搁在盆里,准备明早上下面条,当油搁进去的。
无意中看到苏秀拢着手,站在那,只盯着鱼,一动不动。
原先的火气还没下去,新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傻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的,快拿上菜刀,先马鱼鳞刮了再剖肚子!”赵氏忍无可忍的朝她吼。她这里都忙死了,可她这儿媳妇倒好,拢着袖子的站着看,你说气人不气人。
“来了来了,我这不是来了嘛!”苏秀这会伤心劲过了,脾气也上来了,不太情愿的进厨房拿了菜刀。
赵婆子听见她埋怨的语气,整个人都不好了,处在爆怒边缘。要不是顾及着今儿是过年,不能吵架,她早上去抽她两嘴巴子了。
她忍的辛苦,可苏秀好像嫌刺激的不够似的。对着那条鱼,开始挑理了。
“这么肥的鱼,从哪剖啊,这鱼鳞要怎么刮?”
以前在娘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娘干的。
因为在陈美娥看来,她女儿是要嫁给大户人家的,以后在家或是出门都有丫头伺候着。
那些个粗活,哪轮得着她干。既然是要嫁给大户人家的,就不能总干粗活,得像城里的小姐们一样,整天只绣花纳针线。
苏秀想伸手抓鱼,可是那鱼滑的很,她使了半天劲,学着她娘以前抓鱼的样子,弄了一身水,才好不容易把鱼抓出来。
可这鱼是活的啊,躺在地上,它还是会乱蹦乱跳的。
“呀,这鱼劲好大,娘,娘,你快来,我一个人抓不住!”
赵婆子愤恨的把手里的铁勺一扔,跺着脚出来了。夺过菜刀,对着鱼头,狠拍了两下,鱼立马就不动了。
敲完了鱼,她一声没吱,把刀又扔给了苏秀,转身进厨房了。
苏秀看的一愣一愣,这样就成了?
她不知道的是,赵婆子不是把鱼敲死了,而是把鱼敲昏了。
看着偌大的一条鱼,苏秀握着刀,暗暗咬了咬,开始刮鱼鳞。
鱼鳞须得逆向着,从下往上刮。
这活对木香跟彩云来说,根本不算啥,可对苏秀来说,那就难了。
丫鬟的命非得当小姐养着,陈美娥这么做简直是在害她。
赵婆子终归是不放心,在厨房干活的时候,时不时的跑出来看看,三十晚上吃的鱼呢!可不能开坏了。
可是伸头一看,苏秀刮鱼鳞,竟然连鱼肉都要一并给刮了,而且她举刀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