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内的那个茅屋里,五人......或者说四人组的头头,深切体会到被自家兄弟指出了“错误”,却不能还嘴的痛苦了。
在广阔的庭院里伏击统一联合的人。
这完全就是他的主意。
他也承认这样错了,这样只不过是在增加无谓的牺牲。
但错不错又能如何呢?他们今天本来就是要死了。
所以他想着死前搏一把,能多杀几个统一联合的士兵。就多杀几个。
明知道这样不对,但他还是固执的这样去做了。
结果连杀带伤弄死了十来个统一联合的士兵,但是也害死了自己一个兄弟。
在眼前这个兄弟的愤怒斥责下,他感觉无话可说,只是默默的抚摸着步枪,把自己的脸尽可能藏进黑暗中,让自己那通红的双眼能不被人看到。
他其实不是什么厉害的“指挥官”。
甚至都不是个军人,也没有经受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
只不过......是一个拿起枪反抗了很久很久的老“反贼”。
靠着一点点运气和经验,一路摸爬滚打着活到了今天。
他记得当初和自己一起走的兄弟,早都已经死在了,这看不到尽头且无望的抵抗道路之上。
只有他活下来了。
他不知道啊,他觉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应该死了。
可老天爷就是不肯收自己,就好像是嫌弃自己这条烂命,不想收一般。
白天的战斗,全靠东拼西凑起来的几十号兄弟,几乎全没了。
他看着一个兄弟的上半身被机关炮直接轰成了肉沫血花。
看着另一个兄弟被打穿了脖子,临死前还捂着脖子瞪视着自己,仿佛在祈求自己能救救他。
他还看到,和他相处了有两三年的一个好兄弟,身种数弹倒在路中间,然后被开过来的步兵战车硬生生碾压致死。
然后啊,就在刚刚,他在另一个方向看着又一个兄弟,因为自己愚蠢的命令,被一发炮弹吞噬。
最后连个全尸的没留下。
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可他依旧还活着,像一颗长在大漠深处的枯树,本该早就宣告死亡,可枝头最后的一片绿叶,就是不肯掉落。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营救的人究竟在哪儿,我们还没有头绪,抓紧时间快去找吧。
伏击开始之前,好像还有其他人进入了这府邸深处。
我们要去找到他们,并且杀死他们。
或者......被他们杀死。”
他猛地起身,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看了看似乎已经战胜了刚刚杀人的恐惧,甚至还有些兴奋的两个娃娃兵。又看了看那个依旧还通红着眼瞪视自己的老伙计,便很无奈的沉声说着。
老伙计虽然还是很生气,但现在他们这批人里面,就剩他们老哥儿俩了,最后的俩兄弟还怄什么气,也该省省事儿了。
所以老伙计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也默默的站起身,握紧了步枪。
至于那两个刚“开了荤”的毛孩子,更是没有异议了,反而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或许这才是他感到无奈的原因吧。
十六七岁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学校里读书,准备升学考试了。
可这两个孩子,却只能和他这个死不掉的老怪物凑在一起,双手沾满血腥,最终把自己的余生都搞臭搞脏。
哪怕是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最后他们都胜利了,也活下来了。
可是,他们身上的血腥和尸臭味也将跟随他们的余生,根本不可能洗得掉。
他无奈啊,他没有办法改变。
因为就连他自己,对这件事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死亡。
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干净”的。
他有些略显疲惫的迈开步子,悄悄地推开并走出了茅屋的破门。身后那一老两少的跟班,也随之跟上。
压着步子走了一阵,他们忽然的也没有那么漫无目的了,因为这宅邸里最大的一座房子,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
不过他没有立刻带人进去,因为情况看起来不大对劲。
那座华族风格的大堂正门,被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轰”开了,飞进去的大门把大堂里撞得一片狼藉,他们透过没了门的大堂正面看得很清楚。
他们刚才埋伏在院子的里面,所以并没有能看到某人型坦克破门而入的奇景。
他示意“跟班”们先等着,让仅剩的那个老伙计为自己架枪警戒,剩下两个毛孩子保护好他们自己就足够了。
而他,则打算自己先进去探探。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搞得跟做贼心虚似的,哪怕是踩一块石砖他都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