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这是命令!”
“娜娜,你在哪?别吓我,好吗。”
不管图坦卡蒙是以命令的语气,还是用渴求的口吻,回应他的都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娜娜,你问我那个字符的意思,不是傻,不是蠢,不是呆,”他顿了顿,还是对着这片光秃秃的花田,将埋藏在心底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倾吐了出来,“而是。。。爱。”
他将最后那字咬得很重很重。
也许是一只野兔或是野猫受惊窜过,把草垛拨弄得扑簌一声,他似乎看到女孩,突然从矢车菊花丛中跳了出来,委屈巴巴地扑进他怀里,噙着眼泪,“图坦卡吞,我终于回来了,呜呜呜,那个世界好黑,我好害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真的好想你。”
他颤抖着唇,不知怎的就回了句,“娜娜,我也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似是被那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冲击,整个人飘飘忽忽如同漫步云端,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翻来覆去就只有一个念想,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爱她,好好补偿她。用他今后的生命,爱她,宠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并不知道这莫名炽热而深沉的情感究竟来自于何处,仿佛是一早就注定好的,冥冥之中两颗彼此深爱的心被残忍的分开,又在神灵的指引下,再次缓缓靠近。
图坦卡蒙将她抱的更紧,嗓音低沉而沙哑,“答应我,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可这胳膊稍一用力,女孩的影像便开始皲裂、破碎,化作无数碎片,在夕阳映照下闪烁着水晶般剔透的光芒,从他的指缝间无声地溜走。
然后散落在墨绿色的草丛中,像一只只亮晶晶的萤火虫,提着一盏盏橘黄色的灯笼,闪了几下,就熄灭了。
怀中的温暖和馨香已然消失,许久,图坦卡蒙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当他终于察觉到异样,低头怔怔看向再次空荡荡的手臂,疼痛感立刻从心端袭来,好像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他心尖上剥离。
图坦卡蒙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艾!”
潜身于河中的侍卫应声而出,抚掉头发上的水草,朝他恭敬地行礼,“陛下。”
“传旨下去,搜查整个埃及,翻遍每一块土地,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给我找到她!”
“臣即刻去办,”艾担忧地望向法老,“陛下,您。。。”
图坦卡蒙摆手,“退下。”
河边再次只剩他一个人。
“娜娜,你到底在哪?”
“娜娜,你还好吗?”
“娜娜,我好想你。”
凄哀宛转的呼唤回绕在岸边,久久没有消散,连那一轮西沉的落日都似乎被他的悲伤所感染,迟迟不肯下山,斜阳不舍地亲吻着地平线,无声陪伴着他,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刻图坦卡蒙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没有她,如此庞大的埃及,对他来竟然毫无意义。
没有她的埃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