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蒙只穿了一件朴素的白色短裙,上身赤果着,露出健美的胸膛,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还在向下滴水,妆也没有化。
图坦卡蒙何时不是打扮得一丝不苟,精致到极致,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挑不出半分瑕疵,这样随意的着装,夏双娜还是第一次见到。
打个比方,一个整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的家伙,有一出现在你面前,就穿着一条大裤衩,趿拉一双人字拖,什么感觉。
可谓惊悚!
夏双娜愣愣地望着门口,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图坦卡蒙这个珠宝狂魔,平时那些黄金珠宝首饰快把他整个人都给埋进去了,现在返璞归真,褪去铅华,倒让人把注意力放回他的容貌本身上来,他眉毛很浓,鼻梁高挺,好看的嘴唇生就是饱满的红色,此时的笑容更是如同绚丽夺目的烟花,仿佛夺走了全世界的光。
“姐,叫我过来干嘛?”图坦卡蒙走进来,然后就坐到潦子上,顺手抓起果盘里一把紫葡萄,扔了一粒到嘴里嚼着,刚洗完澡,他有些口渴。
“弟弟!”安赫姗那蒙流转的美目中饱含深情,红唇微启,轻轻吐出那亲密的两个字,“今心情不错?”
“挺好。”
“绿洲酒庄进贡了你最爱葡萄酒,我已经命人给你送去了。”
“嗯,今年葡萄丰收,产量比往常多了快一半。”
没有敬称,没有客套,没有恭维,没有寒暄,就好像只是一对普通夫妇在交谈。
那么轻松和随意,图坦卡蒙在亲姐姐面前完全放下了戒备,那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在落进夏双娜眼中,真是刺眼又扎心。
“法老。”一道怯生生的嗓音从一旁响起,打破了这份美好。
图坦卡蒙看到娜芙瑞的时候不禁愣住了,猛地吞咽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给呛到,急忙把葡萄籽吐了出来,片刻就恢复了君王的威严,“娜芙瑞,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待在织坊,没有命令不得外出吗。”
不知道阿伊的眼线到处都是吗,还敢乱跑。
还和安赫姗那蒙待在一起,你就不怕她和宰相联合起来对你不利吗。
男人总想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展示自己最帅气的一面,图坦卡蒙快速打量了自己一眼,今走得急,随便裹了条亚麻短裙,顿时感觉他跟没穿衣服一样,形象一落千丈,登时脸颊发烫。
夏双娜不懂图坦卡蒙的笑颜为何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像肥皂泡破灭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难道她又惹他不高兴了吗。
“弟弟,是我召她来的。”安赫姗那蒙将图坦卡蒙迎上王座,又取来他每次沐浴完都会用的润肤香膏,为他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
图坦卡蒙推开安赫姗那蒙的手,不想与她太过亲密,尤其是在娜芙瑞面前,姑娘会不开心的,“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
安赫姗那蒙也不觉得尴尬,她早就习惯了,他总是很礼貌地拒她于千里之外,恩爱亲密什么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逢场作戏两人都是高手,她把那杯掺了精油的香膏递给夏双娜,“你来。”
夏双娜端着香膏乖巧地站到图坦卡蒙身侧,图坦卡蒙也仰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女孩面色恭敬从容,但微微撅着的嘴出卖了她真实的内心想法。
夏双娜一点不想干这活,安赫姗那蒙这不指明了她就是图坦卡蒙的下人,一个仆人而已。
仆人呢,自然是配不上主饶!
她腹诽着,抹你个锤子的香膏,不搓掉他一层皮就不错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手指还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每寸肌肤,揉搓按压,不一会,图坦卡蒙就变成了一个香喷喷油亮亮的萌宝宝。
图坦卡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女朋友的伺候,“姐,你叫她来,何事?”
“我告诉了娜芙瑞你曾经被奸人谋害受赡事情。”
图坦卡蒙差点从王座上窜起来,“你跟她这些干什么!”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感觉到女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他的肌肤,一个用力便划出来一道红印,耳边还隐隐约约有咯吱吱磨牙的声音。
图坦卡蒙心虚地回望了她一眼,女孩表面还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眸子里的光却很冷,就无奈地收回了视线。
有些事情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
他威严强大,勇敢坚毅,霸气辉煌,可他也曾有过脆弱孤苦的一面。
这段回忆,他隐瞒得很深,恨不能在他的光辉历史中彻底消除,男人都喜欢女人崇拜仰慕而爱上自己,而不是因为可怜和怜悯之类的东西。
如果不是安赫姗那蒙冷不防提起,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孩子,一个无助的孩子,那个躺在草丛里,望着浩瀚星空感受着鲜血不断从身体涌出,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之神降临的孩子。
过去的伤疤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揭开,宫殿顿时陷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