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创世之初,洪水滔,阴霾笼罩,地相连,一片混沌,忽然之间,一朵莲花奇迹般浮出水面,太阳好似一只金色飞鸟从花瓣中升起,冲破黑暗和混乱,洪水褪去,宇宙诞生。
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播撒在古老的埃及大地,卡尔纳克神庙从睡梦中醒来,每日例行的祭祀活动就开始了。
高级祭司们净身焚香后进入神灵居所,吟诵圣诗将神灵唤醒。他们为神像换下旧衣,沐浴擦洗,熏香涂油,然后穿上崭新的衣物,技艺高超的化妆祭司为神像的面部精心雕琢,绘上最流行美丽的妆容,还有持镜祭司搬来一面牛头银镜,供神灵仔细欣赏自己的仪容和新衣,整个过程漫长而繁琐,每一步都需要念诵特定的咒语,不得有半点错漏。
梳洗完毕,侍神祭司们便送去美味的食物和酒水供神灵享用,神像自然不会开口进食,他们依靠闻气味来吸收贡品的“精神营养”,而剩余的“残羹冷炙”就留给神的仆人祭司们享用。
这日晚课结束,一群年轻祭司围坐在柱厅的一角,享用着刚从神殿中取出的祭品。
酒过半巡,梅多罗脸上带着红润的醉意,正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即兴讲演,众祭司不断鼓掌叫好,只有霍普特安静地坐在一旁。
整座神庙都能看出来,梅多罗和霍普特似乎有过节,霍普特初到卡尔纳磕这半个多月里,梅多罗真没少给他找事、使绊子。
先是赶走他的教导老师,后来故意报错贡品数量诬陷他偷盗品行不端,又在瓶子上抹油害得他差点失手打碎了献给神灵的祭品惹得神怒,幸好霍普特处事谨慎,留有心眼,才没被阴险的梅多罗整倒。
所以梅多罗的主场,霍普特一般都不怎么出声。
梅多罗敬了一圈的酒,最终走到了霍普特身边,做出要与他碰杯的姿态,霍普特也礼貌地举起自己的杯子,谁知梅多罗突然将酒杯举高,越过霍普特的酒杯,高声向众人宣布,“朋友们,后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请大家准时赴宴,架上马车和良驹,我们去河西赛车!”
赛车和狩猎是这群精力充沛的富家子弟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古埃及人同样享受速度带来的刺激和快感,富人们的奢华马车绝不亚于现代的兰博基尼保时捷。
席间一阵欢呼,梅多罗这才想起来被自己晾在一旁的霍普特,故意大声问到,“喂,霍普特,你去吗?”
霍普特还没有回答,一道戏谑的声音便抢了先,“呵,他有车吗,养得起马吗?”
“怕是连马饲料都买不起。”
“”
在座各位哪位不是世家子弟,生活奢靡,挥金如土,他们出身富贵被恭维惯了,就喜欢被人捧着夸着。
而霍普特没有展现出他们想看到的出身低贱的平民应该有的卑躬屈膝、谄媚阿谀的嘴脸,似乎压根没有认识到自己低人一等的现实,这就让他们感觉很不舒服了。
更可恨的是,就拿现在来,这些年轻伙子们哪个不是佩戴着成堆的宝石首饰,而霍普特一身素净的白袍悠闲地蹲在凳子上,反而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更像贵族子弟。
逮着机会可不是要好好折辱他,出口恶气。
可今,梅多罗一反常态,“好心”地帮霍普特出起了主意,“霍普特,这样吧,你搬去和我大姐住,你想要什么马车珠宝,她都会送给你。”
最熟悉梅多罗的一个祭司开了口,“咦梅多罗,你族姐三十岁多了吧,不是刚死丈夫吗?”
三十岁在古埃及人看来,已经是很老的老女人了。
那饶邻坐立刻接话道,“他那个姐姐,自从死了丈夫,就养了五六个年轻男人在宅子里……啧啧啧,一个比一个漂亮。”
哪怕他们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霍普特这张脸长得比多少美女都好看,他的博学和优秀更是让人嫉妒,自从他出现在神庙里,就吸引了不少女祭司爱慕的目光。
梅多罗俯下身,手劲没轻重地按着霍普特的肩膀,“霍普特呀,你也别在神庙待了,一辈子当个最低下的祭司,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趁着年轻体力好,多为自己将来老了考虑考虑,我大姐对美丽温顺的男人很慷慨……”
有个家伙抖机灵,瞪圆了眼睛,做出惊恐万状的神情,“哎,梅多罗,你姐壮得像头牛,有两个霍普特大吧,会不会把他给……压死啊,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周围一圈人爆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肮脏龌龊的话语和周遭刺耳的嘲笑声,简直玷污了这片神圣纯洁的庙宇。
霍普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愈发觉着自己和这气氛格格不入,他在底比斯无权无势,所以梅多罗之前种种行为他都忍了。
霍普特站起身,夺过梅多罗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用开玩笑的口吻嘲弄他,“梅多罗,你喝多了吧,怎么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