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一幅奇幻滑稽的画面呢,娜芙瑞怀里抱着图坦卡蒙,图坦卡蒙像个婴儿般安逸幸福地躺在娜芙瑞怀中,手里还握着一支姑且可以称作雨伞的破荷叶。
高大的男人竟然任凭一个苗条的姑娘抱着,偏偏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
安赫姗那蒙使劲掐着指尖不让自己晕过去,成何体统,王室颜面何在,简直是胡闹!
安赫姗那蒙很少直接叫法老的名字,今日破例了。
“图坦卡蒙!”
图坦卡蒙正沉浸在温柔乡中突然被缺头棒喝,看见安赫姗那蒙那张惊诧又愤怒的脸,顿时也被吓到了,第一反应竟然是立刻扭过头,更紧地搂住了夏双娜的脖子,脑袋趴向她的肩头,那委屈抗议的眼神像只软萌的奶狗,似乎在好可怕,保护我。
谁曾见过法老这副娇柔乖巧的模样。
韩努特轻轻地咳了几声,刚好掩盖住了即将突破礼节爆发出的笑声,艾朝空猛翻白眼,嘴角紧抿,也是在拼命压制想大笑的冲动。
夏双娜轻轻把图坦卡蒙放下,生怕摔到他,图坦卡蒙腿太长,“哗”地踩进一个水坑里,趔趄了一下才站稳,整理了整理衣服和头发,便恢复了一贯的威严和稳重。
这么一番折腾,夏双娜累得脸色潮红,气喘吁吁,刚缓过劲儿就立刻跪下,“拜见王后殿下。”
“姐,是我让她抱我的,”图坦卡蒙伸手扶起女孩,地上雨凉,他一分钟都不舍得让她多跪,“娜娜,起来吧。”
安赫姗那蒙本想借题发作,杀杀这女饶锐气,还没有开口问罪就被弟弟一句话堵了回去,她今日算是见识弟弟对娜芙瑞宠溺到了何种程度,简直是丧失了神志。
图坦卡蒙丢了面子,心里不爽,自然要找人修理泄气,他目光冷冷一斜,“艾!”
如果不是艾自作主张回宫去求安赫姗那蒙劝他,姐姐怎么会出现在乳母家门口,打扰他和娜娜难得的亲密时光。
扫兴,太扫兴了!
艾战战兢兢走上前,替图坦卡蒙打起了伞。
图坦卡蒙一把抢过艾手里的伞,将那漏雨的破荷叶塞进艾手里,“赏你了。”
法老的御伞用结实的隔水芦苇叶和亚麻布制成,上面绘出荷鲁斯之眼的纹样,伞骨由上好的白玉制成,伞的顶部和四周贴了一层金箔,华贵高雅,平时一般做阳伞,因为刷了层材质特殊的油脂也可遮雨。
对比之下,夏双娜的荷叶伞真的好简陋。
艾独自打着荷叶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外面下大雨,荷叶里下着雨,他抬头看了看翠绿的叶子,额……这颜色仿佛是在暗示着他什么。
安赫姗那蒙愤愤地瞪了一眼夏双娜,挽上图坦卡蒙的臂弯,柔声细语,“走吧,弟弟,我们回宫。”
“图坦卡蒙,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夏双娜嘟唇娇嗔,眉眼料峭,活像那恃宠生骄的宠妃,敢同王后叫板。
图坦卡蒙疑惑瞧她,他什么时候要走了。
夏双娜朝图坦卡蒙猛使眼色,嘴角配合着朝门里努了努。
图坦卡蒙心领神会,轻哧,唇边缓缓荡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和赞许,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姐姐,那我们回宫吧,我今不想等了。”
安赫姗那蒙以为图坦卡蒙终于想开了,欣喜地连连点头,却没看到图坦卡蒙悄悄扭头向夏双娜比了一个意义只有两个人懂的手势。
图坦卡蒙的身影消失后,夏双娜立刻蹲了下身,把头埋进臂弯,肩膀一抽一抽,放声大“哭”。正当她冥思苦想该怎么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更惹人同情时,一直关着的门突然打开了,玛雅夫人胳膊上搭着一条毛巾,走了出来,玛雅拿干毛巾裹住她发抖的身子,帮她蘸了蘸头发上的雨水,“孩子,进来吧。”
夏双娜攥紧毛巾,满脸雨痕,好似柔弱无助风吹就散的白花,颤抖着唇角请求,“夫人,我好冷,可以给我一杯热水吗?”
不知为何,玛雅仅仅是望着她,心中便涌动起莫名的情愫和疼惜,玛雅微笑着点头,走进屋里,“你等一下。”
夏双娜侧身回望,果然见图坦卡蒙只身一人持伞在门外站着,夏双娜得意地直挑眉毛,我是不是冰雪聪明?
图坦卡蒙忸怩不安地抠着衣角,目光闪烁,迟迟不敢进门,“我这样行吗?衣服好看吗?”
夏双娜拽住他的手,替他打气,“有什么话好好,我帮你。”
时隔五年,图坦卡蒙再次见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女人,拘束又紧张地低声唤了一声,“姆特。”
一声柔肠百转的“姆特”出口,图坦卡蒙的心脏就狂跳了起来。
玛雅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玛雅在图坦卡蒙母妃去世后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呵护着他,陪他走过燎基后最艰难的前三年,就像他的亲生母亲一样。
图坦卡蒙和他的乳母感情极深,无人能取代,可如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