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过来个人,来查看宰相大饶病情,都会嫌恶地推霍普特一把,咒骂他一句,把他推得离宰相越来越远,但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
懂医的高级祭司围成一圈,帮阿伊松开了上衣,用力按压他的心脏,希望打通气道,驱走病魔。
一群臣子和宰相着话,想要唤醒他,但显然是徒劳,阿伊已陷入深度昏迷,对旁人没有任何反应,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又短促,不时还猛地抽搐一下,引得惊呼一声连一声,“阿伊大人,您撑住!”
“神啊,请庇佑宰相大人!”
一片兵荒马乱中,安赫姗那蒙站起身,下令,“来人,将宰相大人抬上轿,送回府。”
别立刻派御医救治了,安赫姗那蒙只希望阿伊死也别死在王宫里,太晦气了。
阿伊被七手八脚抬上担架,塞进轿子里。
轿子被送出议事厅,愈行愈远。
霍普特好像还在做梦,突然,脚步踉跄地往前跟了两步。
“霍普特,你干嘛,回来!”
夏双娜叫停了他。
趁着宰相昏厥,群臣乱作一团,玛德基瓦突然挣脱束缚,极速奔跑,一头撞向殿中圆柱。
伴随嘭的一声巨响,人缓缓倒下,太阳穴滚滚涌血。
死了。
这意味着,地下陵墓私造兵器案又成了一桩无头悬案,再也无从查起,但此时没人关注。
法老不知何时才能清醒,宰相大人又发病昏厥。
急剧变化的形势让所有人措手不及,都把矛头对准了初出茅庐的霍普特。
“霍普特,你不知道大人年迈,最近一直头疼,不能动气吗!!”
阿伊着实是被气得不轻。
霍普特总觉得阿伊从不关心他,但现在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也从来关心过阿伊啊,他都忘记了,父亲已经是一个孱弱的老人。
方才高级祭司们还对霍普特刮目相看,此时纷纷摇头叹息,才可能都有怪癖,这孩子实在太刚直了,注定长久不了。
幸好这烫手山芋扔给了普塔莫斯。
普塔莫斯走上前,面色铁青,窝火地扯过霍普特的衣袖,“霍普特,就算大人真有过错,自有陛下裁决,也轮不到你!”
普塔莫斯实际上是在替霍普特解围,对于他来,最明智的选择是直接和霍普特断绝关系。
霍普特像是没有听到师父的话,眼睛还一直痴痴地望着轿子离开的方向,哪怕再也望不到父亲的踪影。
殿中众臣无论是否真的担忧宰相,皆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其实都在思考宰相昏迷会对自己造成何种影响,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普塔莫斯却觉得霍普特那双悲伤迷茫的眼眸里,有种这殿里所有人都没有的情感,对阿伊特殊的情感,老头智慧老成的目光中不由多上几分探究的意味。
现在法老不在,阿伊大人又突发重疾生死未卜,众臣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乱成一团。
艾带着法老近卫军走进殿中,法老不在时,他的命令就是法老的命令,“庭议结束,今日之事,谁敢多半句,心官位不保!”
所有人按秩序离开。
议事厅旁边的休息室,夏双娜托腮沉思,阿伊这看起来像是突发脑梗,或者脑溢血?夏双娜不太懂医,他看起来病得很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就算能捡回来一条命,不定会偏瘫、半身不遂或者失智痴呆。
喂,有没有搞错,阿伊可是个**ss啊,感觉要拼命升级拼命攒装备才能干掉,就这么自爆了?!是不是太简单了,那她和图坦卡蒙也太幸运了吧。
不过,如果没了阿伊,埃及新一任宰相会是谁,朝中局势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一切都是未知。
但夏双娜真的挺开心的,阿伊得了报应,她不禁笑出了声,回头就看见霍普特浑身虚软地靠着门,一脸呆滞,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她喊了他三声他才听到,反应像个树懒。
“啊”
“你把今的事写下来,等陛下醒了给他看,阿伊身体本就有疴疾,昏迷就昏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怕什么,他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霍普特恍惚地走到桌前坐下,抓过纸笔。
他此时根本就静不下来,都不知道字该怎么写了。握着笔的手不停地发抖,字迹时浅时深,最开始还能辨认出来写是什么,最后扭曲得如同弯曲的蚯蚓,简直就是鬼画符。
夏双娜歪头看着霍普特的书法作品,满脸问号,一向稳重、举止得体的霍普特此时格外急躁不安,眉头紧锁,不时望向门外,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后来索性就扔了笔,不写了,腰也趴了下去,紧紧捂住脸,双手在脸上胡乱搓了几下,身子一颤一颤,嘴里还吭吭咛咛的,像是在呜咽悲鸣,是那种实在是忍不住,从鼻腔里挤出来的痛苦唧咛。
他真的不擅长伪装自己。
他真的怕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