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塔莫斯毫无生机地躺在洁白宽敞的病床上,只剩胸脯还在微弱起伏,余蔓可突然发现这位初次见面体态微胖面色红润的老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脸皮下面,两侧的颧骨深深凹陷下去,衬得他更加苍老枯槁。
余蔓可难过地挪开了视线,她知道普塔莫斯有多惊讶、有多心痛、有多羞辱、又有多怨恨。
他是那么怜爱这个小他四十岁的妻子,可他深爱的女人一直都在欺骗他,甚至与别人通奸,让他遭受对世间男人而言最大的侮辱和打击。
医生忙前忙后,为第二先知诊治。
在知道普塔莫斯脱离了生命危险后,神前祈祷余蔓可瘫软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个死胎的出现,让案情出现一百八十度扭转。
阴沉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针对海莲私生活的调查紧锣密鼓地秘密展开。
根据她的怀孕时间,祭司们重点排查海莲两个月前的人员往来。
与此同时,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了大神庙,直指丧葬祭司生克罗西斯狄亚忒和某位神庙高官的夫人私通。
余蔓可四处打通关系,偷偷取了狄亚忒的手指血,和海莲肚子里胎儿身体组织比对化验。
虽然毫无科学道理,但狄亚忒可以买通办案人员,取霍普特的种子和海莲下体的残留物做比对,她就不能报复他,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吗。
这天夜晚,余蔓可像只欢喜的燕子,飞奔往宗教监狱,告诉霍普特一个好消息,“法老下令,抓捕克罗西斯狄亚忒。”
余蔓可热泪盈眶,“恶人终于要得到恶报了!”
霍普特听完垂下眼皮,没有一丝喜悦,狄亚忒是他全心全意对待过的好朋友,毕竟是他以为的朋友背叛了自己,和狄亚忒相处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哀长的叹息从唇间似有似无飘出。
寂静被快走进来的狱卒打破,“霍普特,狄亚忒拒不认罪,要和你对质。”
余蔓可皱起眉头,嘶了一声,真没想到狄亚忒还能节外生枝,“这只美人蛇蝎极善伪装,指不定又想出什么诡计对付你,霍霍你要小心呀。”
“没事,我过去,听听他怎么说。”霍普特眼神中含着一丝冷意。
被关押半月后,霍普特第一次走出这间牢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半个月的囚禁丝毫没有损伤他优雅出尘的气质,他身姿高大挺拔,走路飒然生风。
审判大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听到脚步声,狄亚忒猛地扭头,美丽的脸上有两道伤痕,一双通红的眼睛写满了仇恨,“你敢暗算我!”
霍普特简直不知道,狄亚忒是怎么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霍普特一下子愣住了,“狄亚忒,到底是谁在暗算谁!”
狄亚忒转过头,朝图坦卡蒙再次大声地抗辩,“陛下,我没有杀死海莲!”
法老王座旁,大病初愈的普塔莫斯虚弱地靠坐在一张椅子上,颤抖着抬手指向他,显然是气愤到了极致,“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霍普特走上前,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图坦卡蒙让他起身,霍普特没有敢看就坐在斜前方的普塔莫斯,但他感觉普塔莫斯淡淡的余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夏双娜作为王宫右侍扇女官,参与了这场案件审理,此时头上佩戴着真理正义的羽毛冠,厉声发问:“克罗西斯狄亚忒,如果你没有杀死海莲,为什么要盗取霍普特的刻名手链,塞进海莲手里,有人举报你与海莲在她死亡当晚有过会面,你如实招来!”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狄亚忒颓丧懊恼,只得认了,“是,手镯是我趁霍普特喝醉时拿走的,而且故意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划痕,但我只是和海莲见了一面,把手链给了她,你们不能因此就断定是我杀死了海莲吧。”
夏双娜继续问,“你与海莲见面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霍普特的手链交给她。”
狄亚忒低下了头,阖上眼又无助地睁开,他怎么也没想到海莲有了竟然自己的孩子,明明每次事后他都逼海莲喝避孕药,这下他们的私情彻底暴露,审判团判定是他因情生恨奸杀了海莲,为了脱罪,他只能说出了那晚的真相,“是因为,当晚海莲要把一个女祭司溺毙在圣湖里,需要一件物证,好嫁祸给霍普特,我是帮她取来这件物证。”
他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听他的意思,想要杀人灭口的是海莲!
如果按照原计划,第二天圣湖中依然会漂浮起一具溺亡的尸体,不过不是海莲,而是另外一个女祭司。
但为什么,海莲却死了?
没有人敢轻易相信他,因为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普塔莫斯惊厥地猛地抽搐了一下,呛了风剧烈咳嗽起来,“你......胡说!”
他的小莲心地善良,连家禽都不会伤害,怎么会杀人,还嫁祸给旁人!
狄亚忒冷漠地勾了勾嘴角,他是想给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阿蒙神大祭司的神官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但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