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正如大将军所言,此战大捷,全赖三军将士用命,青雀不过微末之功。”姜承枭面色平静的回应。
虽然他通知及时,刘子起率军成功全歼了秸利部,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丝丝不舒服,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秸利的真正意图,或许那一千多名百姓也不会惨死。说白了,他还是对于自己战略上输给了秸利有点在意。
刘子起哈哈一笑,说道:“姜骠骑过谦了,若不是你在系舟山阻击突厥兵马,又通知大将军秸利的动向,这次说不定真的会被秸利全身而退。”说起这个他也是心有余悸,如果此次不是他通知及时,或许秸利真的已经从娄烦关逃走了。
贺若珘也没发现姜承枭心中的疙瘩,浑然当作是他的谦虚,当即对其多有褒奖。堂内诸将自然也是一番奉承,纷纷恭喜他斩获首功。当天贺若珘下令大军休整一日,明日出发定襄郡,一举夺回大利城。
出了大堂,姜承枭走在善阳县大街上,祖燕在一旁牵着马儿,默默无言的跟着主人。虽然此次他们赢了,但是主人好像不是很高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善阳县此前已经被突厥人攻破,本就因为暴风雪变得冷清的小城,经过突厥人洗劫,此刻更显得死寂。偶尔可见的一两个百姓也都是一群老弱,他们依偎在墙角,此刻显的很是无助绝望。
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善阳县的城门口,善阳县虽然是马邑郡的郡治,但是城池并不是特别高大,这与此处地处偏僻分不开关系。其实善阳县更多是作为大利城粮堡而存在,若是大利城一开始没有被攻破,这儿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说到底,朝廷这次实在太大意了,忽略了经过暴风雪侵袭的突厥会这么快就南下,在仓促迎战之下,大利城丢失,这才让马邑郡和娄烦郡的一些县城遭到洗劫。
不过,想到这里姜承枭忽然有一个疑惑。他感觉这次突厥人南下和开玩笑一样,秸利难道脑子被马蹄踩坏了么,他以为凭借自己区区四万兵马就能劫掠了并州然后就可以安然逃脱?
他这是看不起晋军还是以为晋帝是前魏皇帝那些软蛋?
按照常理来说,突厥人其实不应该分兵,他们应该纠集十万大军直接南下,那样朝廷对付起来才会感觉相当的棘手,但是他们一旦分兵就给了晋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不仅秸利脑子坏了,难道那位处罗脑子也坏了?
不对,赵王曾经告诉他,处罗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奸诈,他绝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此看来,秸利南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己擅作主张,一种是处罗故意这么做。
从与秸利未谋面的交手来看,此人不是那种无脑莽夫,他应该明白利弊,应该不是他擅作主张的。那么为什么处罗要故意这么做呢?
姜承枭走到城外,两旁的卫兵向他行了军礼。依靠在城郭上,他在苦思这次秸利南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很明显的情况就是秸利这次什么也没得到,而从他仅率四万兵马进入并州就注定了他这个结局。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打仗是有目的的,突厥人打仗不是为了地盘,他们是为了物资与人口。但是姜承枭不相信秸利不知道此行他不可能劫掠到什么,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让他不得不在明知道什么也得不到的情况下,还得硬着头皮南下。
“什么呢?”姜承枭蹙眉,回顾整件事情。
秸利从大利城南下马邑郡,娄烦郡。都蓝从榆林城南下榆林郡,雕阴郡........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时,前方忽然传来大喝:“右骁卫急报,绥德县失守,大将军房子盖战死,处罗领十五万大军南下延安郡,速援!”
善阳县大堂中,先前战胜的喜悦消失殆尽,一封来自雕阴郡的急报直接打破了宁静。大将军贺若珘紧急召开军议,他面色沉重的站在众将面前,说道:“都看看吧。”说着,他从桌案上拿起那份加急军信让众将互相传阅。
众将看见信中所述,有的叹息,有的惊怒,有的则请命让贺若珘立即出兵援助延安郡。等信件传到姜承枭手中之时,他看见上面的战况描述不由得眉头紧蹙。
右骁卫一开始北上接连收复了银城,富昌,杀的都蓝部溃不成军,但是在连谷戍一带遭到一直躲藏在那里的处罗大军袭击,五万人全军覆没,右骁卫大将军房子盖战死,仅余几百人逃出。
原来如此,姜承枭好像有点明白了,处罗这是放了两个诱饵出来,吸引朝廷兵分两路去攻击。他则从中守株待兔,秸利部前几天输的太快,他选择了都蓝部的路线。
“诸位,现在军情紧急,延安郡南边就是上郡,再南边就是京兆郡,我们必须要阻止处罗。”贺若珘这个时候没空为房子盖感到悲伤,他现在只想要立即出兵阻止处罗继续南下,一旦他们进入上郡,那么京兆郡也将岌岌可危。
刘子起当即道:“大将军,我们必须要率师回援,否则京师危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