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秦玉京其实并不想上门找赤举借钱,但是一想到家中三岁娃饿的呱呱叫,他便舍去了这张脸。
实在是没办法!
他此前也是跟在平原郡守唐弼大人身边的卫士,还被唐大人看重封了个杂号将军。
加之他为人豪爽仗义,在山东一带,黑白灰三道上都给他几分面子,朋友也是遍及三教九流,一听说他秦玉京的名字,无不给予尊敬。
家资虽然算不上巨富,但是衣食不缺,好马不少。
可是自从皇帝在宏业四年迁都之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首先是户部尚书卢怀慎被皇帝贬谪。
接着和卢怀慎有关系的官吏全部遭到残酷打压,位份高的就贬成县令,位份低的直接回家种田。
唐弼大人很不幸就是出自范阳卢氏族学,结果显而易见,让皇帝给贬到交趾郡去了。
最为唐弼的卫士,秦玉京自然是被贬回了家。
若是这样,他秦玉京有手有脚,能打能扛,还怕没有好的营生么,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皇帝开凿运河,征发民夫。
皇帝征讨高句丽,征发后勤民夫。
山东群匪造反。
这么一系列套餐吃下来,秦玉京的家产扛不住了。
他的朋友也大都是生活在山东诸郡的平民,他惨,别人比他更惨。
在他的一众朋友中,只有那么几个比较有钱。
一个是聚贤庄的两位哥哥,一个就是双赤庄的赤举。
他不想去找单信,因为单信曾经隐晦的告诉他,要不要一起造反?
秦玉京登时装傻充愣不答应。
他老秦家虽然不是齐郡的名门望族,但是好歹也是清白人家,他自己更是吃了几年的皇粮。
造反这种掉脑袋的事儿,他是不干的。
那么能借钱的只有赤举了。
之所以不愿上门,那是因为他已经找赤举借了几百两银子了,实在是没那个脸开口。
可没办法,家中小娃,夫人,高堂,都要吃饭。
秦玉京指点了江鲁的功夫之后,颇为窘迫和扭捏。
这种表现,一看就是有事情,江鲁当即开口微笑着询问。
“秦二哥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闻言,秦玉京也是颇为脸红的点点头。
想他一介男儿身,有手有脚,还有一身武力,三番两次找人借钱,实在是丢人。
“唉,我也不瞒你,确实有事情,吾家中已是揭不开锅了。”秦玉京干脆的叹气道。
对于这个事情江鲁显得很镇静。
并不是因为秦玉京曾经借了几次钱,知道他家中贫寒。之所以镇静,那是因为现在的山东就是这样。
皇帝将山东的男丁全都征发走,又是开凿运河,又是运输物资去辽东征讨高句丽,几次折腾下来,生产破坏的极为严重。
更别说现在山东到处都是匪患,哪有百姓能安安稳稳的种田,粮价现在居高不下...都买不到!
是的,有钱也很难买到粮食。
现在盗匪那么多,哪家不在囤积粮食以防万一。
秦玉京这种情况,只是山东芸芸众生之一而已。
江鲁爽快道:“秦二哥请随我去见大哥,要多少尽管开口。”
“多谢江兄弟!”秦玉京颇为感动的抱拳感谢。
这借钱对朋友之间来说着实是个要命的问题,借的钱次数多了,这感情难免就变质了。
不过当秦玉京见到赤举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去库房中取五石米,两挂肉,送去秦兄弟府上,另着封银一百两。”
神举对着江齐说完,转身看着准备开口拒绝的秦玉京,先他一步开口道:“秦兄弟且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你要是还拒绝,我便不送了。”
“好,你说。”秦玉京点头道。
神举也不着急,引着秦玉京走到堂中跪坐下。
仆人奉上香茗便退了下去。
“秦兄弟,你我之间君子之交,朋友有难我怎么能不相助呢。再者,你能忍得了饥肠辘辘,可是你总得为孩子,为你夫人,为高堂想想吧。”
“他们可是妇孺孤老,稍一服侍不精,身子便会出问题的。”
家中老母是秦玉京软肋,纵使他很想拒绝神举额外的一百两银子,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赤举说的对。
他的老母亲实在是禁不起折腾。
饿个两三天还行,要是饿个十几天,他老母绝对撑不住。
见秦玉京脸色来回变化,最后无奈一叹,神举便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现在秦兄弟还要拒绝吗?”
秦玉京苦笑着摇摇头,“你说得对,我没法子拒绝。”
“那就收下吧,我赤举交朋友向来是孝义为先,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