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求个出路!”
“龙王爷给咱们挣了口吃的,让咱们能够在海上活下去,小姐给了咱们兵甲箭矢,让咱们可以横行大海,给了子孙登岸机会,给了子孙可以求学入仕为官机会,小姐是咱们子孙的希望,少主也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周小七郑重点头,肃然道:“大爷放心,小七明白如何做!”
苏老大摸了摸脸颊伤疤,微微摆了摆手。
“去吧。”
周小七没有多言,抱拳退出船舱,苏老大饮了口酒水,嘴角低喃。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故园无此声……故园无此声……”
“唉……”
苏老大缓缓站起身,宽大衣袍下露出一截光滑圆润木棍,一瘸一拐站在船舱狭小窗口前,看着杭州蔡府方向许久……
周小七站在船头,身姿挺立笔直,即使看到蔡卞坐着小舟前来,也未有弯下身躯。
蔡卞从未想到海瑞商船会动用八牛弩,他知道八牛弩的重要,即使一般城池也不一定有如此利器,没想到一艘商船竟然备配八牛弩,更想不到,不仅有了,还敢开弓放箭,这要是被朝廷弹劾……尚未开口,胸中怒气已是难以抑制。
蔡卞一把推开一赤裸上身汉子,指着周小七大怒。
“海瑞商号想造反吗?”
周小七神色未变,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官文,没有任何话语。蔡卞目光一滞,虽未细看官文内容,身在朝堂多年,又岂能不熟悉官家印玺印记?只瞟了一眼,便知眼前官文是官家亲自下的官文。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接过官文,刚一目扫过,蔡卞就知道,除非是官家下旨,任谁也奈何不了眼前汉子,更不敢扣押脚下大船。
周小七说道:“官家纲辰在船上,按照规矩,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纲辰十丈,二老爷的船只如此快速径直冲向我船,小七不敢稍有大意,为了纲辰万无一失而让人放箭,还望二老爷见谅!至于……纲船不小心撞到了民船,小七也已经让人跳水搜救,二老爷也无需太过担忧。”
说着周小七微微抱拳,以示歉意,脸上却无任何神情。
蔡卞心下一阵窝火恼怒,却又不知该向谁发泄,自得知沉没船只上人员后,就知道自己陷入了泥泽麻烦中。
一方面是大义灭亲,一方面又要面对汴京里大兄蔡京的怒火,若真的可以大义灭亲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很清楚眼前人为何撞翻已经破碎的小船,更清楚激怒了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大兄怒火的后果。
大脑高速转了一圈又一圈,蔡卞深吸一口气,一脸郑重严肃,沉声说道:“杭州来往江宁河道繁忙,意外相撞也是常有之事,海瑞商号只要不以大欺小,赔付给了船家银钱,此事也算不得什么。”
周小七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是海瑞商号撞了他人船只,赔些银钱是应有之义,五百贯钱也足以买了两条崭新乌篷小船。”
说着,两张银票送到蔡卞面前,蔡卞面无表情收下。
“海瑞商号运送花石纲辰,为了纲辰安全,武力阻止任何船只靠近,伤了本官乘坐舟船,本官也以为海瑞商号处置并无不当,只是……落水之人还是莫要留在了船上了,省得路途纲辰出了意外,到时候谁也说不清了对错。”
周小七不由低声一笑,双手摊开,笑道:“二老爷是不是在与小七开玩笑啊?”
蔡卞目光一滞,只见周小七指向水面,指向十五丈外楼船,笑道:“在我船抛锚停顿后,在小七让人下水救人后,想来二老爷也一直远远看在了眼里,敢问二老爷,哪一个看到了小七将人救上了船只?又有哪一个见到小七的兄弟登船的?”
“呐~”
周小五指了指冒头的水手,指向又钻入水中的水手,远远指向被救上岸边的两个湿淋淋女人和刘老汉、九娘父女,笑道:“小五的兄弟可还在潜水寻找落水之人呢!救下的人都在岸边,还有没有遗漏的人有无救下……二老爷只能去询问一二。”
“对了,小五差点忘了,儿郎们入水救人也有了两刻钟,救下了的都被送到了岸边,若还有未能救下的,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当然,二老爷也放心,海瑞商号是信誉商号,若真的因为意外而伤了他人性命,我商号也绝不会置之不理,一人五百贯银钱是必须的,若家中有孤儿寡母,我商号也会赡养到底。”
周小七一脸微笑,蔡卞心下却一阵惊骇莫名,没有人登船,还有未救下之人,意味着什么?
蔡卞粗大手指指着周小七一阵颤抖。
“你……你……”
“好大的胆?”周小七不置可否一笑,说道:“小七的胆子不大,最多也就与鸡子差不了多少,二老爷可莫要吓了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