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险,更让自己进退维谷难以脱身。
芦苇荡小船离去,芦苇荡再次恢复了平静,蛙声震天依旧,未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夜无梦,蔡鞗一觉睡到大天亮,海瑞商号自有自己的规矩,根本不需要他过问,本不想出去,刘一刀一早前来,无可奈何,囫囵吞枣吃了点饭食,两人一同来到码头,算是代表苏氏视察一番。
平安镇码头主要是运送盐巴,与商贾争抢运送盐巴不同,此处盐巴并没多少人愿意运送,刘一刀解释后,他才明白里面的根结。
商人逐利,没有利润自是不愿去做的,他处盐巴多多少少可以在虚耗上做些手脚,可以额外多带些合法私盐,此处却夹在苏、杭之间,想耍些手段也难,没有利益,还是从南往北逆水航行,与其运送没利润的盐巴,商贾们更愿意选择价值更高的锦帛绸缎和海外香料等贵重物品。
但参与官运,唯一的好处就是来自官方照顾,不用支付搬运人工费用,沿途少了官府查验阻挠,多多少少弥补些商贾的损失。
看着衙役不时怒骂几句,甚至挥鞭威吓,见到远处不情不愿的民夫,蔡鞗心下一阵摇头叹息,却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见他摇头,刘一刀犹豫说道:“并非是海瑞商号不愿付给征募百姓工钱,一旦给了,不仅各商号不满,官府也会恼怒,所以……”
蔡鞗无奈苦笑点头,叹气道:“刘老放心,鞗儿没有不满,知道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不能轻易做了,或许只有老蔡太师真的重开买扑,他们生计才能有所改善吧?”
蔡鞗又是一阵叹息。
“大宋朝赋税确实重了些,高赋税之下,物价势必上涨,百姓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征募劳役也势必会加重百姓负担,也难怪他们不满。”
蔡鞗指了指一群不满装卸盐巴汉子,知道他们因何不满,用政令强行差役招募和用银钱雇役招募是不同的,一者是没有银钱或者很少,而且还要自带食用粮食,一者则需要支付工钱,换了谁也不愿被差役征募。
大宋朝的赋税制度继承了五代十国动荡年代税赋制度,五代十国,兵荒马乱年代,相互征战之下,必定竭力搜刮民财养兵,大宋朝立国后,与配字军一般,并未废弃了兵荒马乱下赋税制度。
五代十国动荡百十年,或许人们早已习惯了,也或许兵荒马乱下人丁稀少而土地较多,也足以在高赋税下勉强过活,抑或百姓不愿继续兵荒马乱。
大宋朝确实富裕,蔡鞗即使以前不知道,从蔡府书房里典籍中,他也可以寻到些答案,一年税赋过亿贯,自仁宗时,少于一亿两千万贯,就意味着大宋朝财政入不敷出,也从此大宋朝朝堂开始了左右摇摆,政策虽算不上一日十改,可也差不了多少。
朝堂风大,大树下的花花草草可就倒了血霉,不仅一大批商贾死伤一大片,穷苦百姓同样跟着倒霉。
蔡鞗知道商贾们怕了,对付不了朝堂上的大头巾们,但是,但凡抓到一丝机会,也会竭力压榨底层百姓,竭力增加自身财富,避免再次动荡下,成为最先倒下的那个倒霉蛋,若非如此,蔡鞗相信,就凭老蔡的“一钱当十钱”劣迹,老蔡绝对不会有重回朝廷的机会。
可这就是现实,赤裸裸而又残酷的现实!
蔡鞗知道现实的残酷,也不准备可怜一下正在磨洋工发泄不满的百姓,正准备离开时,正搬运盐巴的一名汉子猛然将担子重重摔在地上。
“凭啥,凭啥不给俺银钱?老娘、妻女都饿了一天了,官家难道要生生饿死俺们吗?”
汉子不满,负责盐巴盐官大怒,一群押运纲辰衙役顿时紧张起来,纷纷举起鞭子乱抽,引起更多民夫不满,纷纷推搡大骂。
“少主,此处不安全,还请暂避一二。”刘一刀纵横海上十数年,自是不怕眼前情景,甚至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紧张蔡鞗安危。
蔡鞗眉头微皱看着眼前一幕,见衙役开始动刀威吓后,神情愈发不悦,见他要抬步,刘一刀忙伸手拦住。
“少主,此事绝不能轻易插手,私下里,咱们可以用其他法子将工钱补给了那些苦哈哈,明面上,咱们绝不可坏了朝廷规矩,不能让老太师难做啊~”
蔡鞗脚步一顿,嘴角又是一阵泛苦,暗骂自己的冲动和愚蠢,正如刘一刀所言,想要支付本应付出的银钱,私下里可用的法子太多,没必要明着与官府作对,让老蔡对自己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