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相互搀扶着走出监牢,官衙门前一时间哭声震天,围观百姓见此,难免心生怜悯摇头叹息。
见蔡卞心生恻隐叹息,应奉局使朱勔说道:“今日他们看着可怜凄惨,蔡大人却不知他们往日的可恶。”
孙沫淼突然说道:“朱大人是不是言过其实了?小五衙内不也说了,商贾虽护市救市失败,但也不能将杭州动乱怪罪到了他们头上,反倒是陈大人按兵不动,坐视乱民打砸劫掠良善。”
陈建一脸阴沉道:“孙大人是不是说错了,五千义勇军已经抵近杭州城五里,陈某若不愿弹压乱民,自会以各种理由推诿,而不是第一时间调兵前来,孙大人是杭州知府,不让衙役捕头巡街安定民心,阻拦义勇军入城平乱也就罢了,怎么今日却要倒打一耙,往陈某身上泼起脏水来,这又是何道理?”
孙沫淼大怒,气的浑身哆嗦,指着陈建大骂:“你你血口喷人!当日若不是”
织院大使杨胜忙拉住就要暴走的孙沫淼,劝解道:“当日孙知府说乱民只是发泄不满,要我等无需太过担忧,后来陈大人看到乱民在城内打砸烧抢,想要义勇军入城平乱,大人又言义勇军军纪败坏,入城反而会让城内更为混乱当然,咱家心下虽不甚赞同,却也觉得大人是对的。”
孙沫淼刚要大怒理论,大大小小十余官吏纷纷点头赞同,低声说着当日陈建的刚烈无畏,说着知府昏庸无能、贪生怕死
心若死灰也好,世态炎凉也罢,杭州总是要有背锅侠来承担,商贾们走出监牢,官府就要背弃难以背动的黑锅,看到、听到,蔡卞就已经知晓,杭州大大小小官吏已经作出了选择。
看向陈建、朱勔、杨胜等人,蔡卞心下叹息,知道自一开始时,孙沫淼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注定成为朝廷大佬们的牺牲品。
数百近千人哭声震天,直至午时蔡卞才将各家族老幼安抚平静下来,为了彰显官府的态度,自也准备了些酒宴,算是赔礼道歉吧。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方金芝情绪低落,直到看着一帮官吏钻入轿中,一干如同乞丐老人钻入马车,很有些不满各家族的软骨头。
“被官府栽赃诬陷不说,还要低三下四陪笑,都是没骨气的东西。”
包道乙一手撑着吃饭旗杆,一手捋须轻笑。
“正因一无所有,所以才要伸着右脸让人打。”
看着百姓散去,方金芝突然说道:“他们愿意伸脸让人打,那是他们的事情,与咱们无关。”
说着就要抬步离去,刚抬起脚步又是一顿,低喃道:“天师,真的会会成为敌人吗?”
包道乙叹气道:“他是官,咱们是是贼,他说的没错,咱们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方金芝有些不甘心抬头,说道:“可他为何要帮咱?”
包道乙一阵沉默
“或许不是帮咱,而是利用咱们。”
方金芝小脸瞬间煞白若死
“金芝不信!”
方金芝大步离去,包道乙苦笑摇头。
究竟有无利用?原本如同饮料的酒水,饮用太多也照样醉了个七荤八素,被十七背着送上马车,透过马车窗帘,正巧看到梳着马尾的黑衣少女,看着她停顿转头看来,蔡鞗忙放下车帘,心下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同情或是利用
“或许两者都有吧”
蔡鞗低喃着他人听不到的话语,心下却有些头疼郭涣招引来的一干人,他能忍受古板苛刻,却有些别扭北方政治下的愚忠。
“吁”
马车陡然停顿,蔡鞗差点一头栽倒,心下没由来的生出一阵恼怒。
“怎么回事?”
正赶着马车的十七阴狠看着挡在马车前的苏仁寿。
蔡鞗摇摇晃晃掀开车帘,见是苏仁寿和表哥苏瑞衣衫褴褛挡在车前,眉头顿时微皱不悦,又看向街道两侧指指点点百姓,强压着怒火看向苏家三爷。
“苏三爷,苏家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么?”
苏仁寿面无表情说道:“家都没了,还要脸面作甚?苏某想知道,五公子是否还要脸面?”
“呵!”蔡鞗冷笑道:“苏三爷以为用这种方式便能胁迫了小子,胁迫了蔡府?”
或许是醉酒狠了些,跳下马车时,若非亲随搀扶,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蔡鞗轻轻摆了摆手,挥退了亲随,摇摇晃晃来到苏仁寿、苏瑞祖孙身前。
“该承诺的,蔡府履行了,城内大乱时,蔡府保护了苏家一门老弱,保护了苏府财富。”
“事后,官府捉了苏家老小,今日也是因蔡府得以自由,苏三爷,鞗想知道,你们还要如何?”
蔡鞗满脸的不屑,并未注意到身后马车已经停顿。
“想让蔡府从官府,从官家手里讨回财富?苏三爷,是小儿愚蠢了,还是苏府太过天真?”
苏仁寿面无表情说道:“苏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