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是残酷的,当苏眉无力抵挡时,蔡鞗也只能低头另寻他法,尽管他不相信可以阻止自大的大头巾放弃理想,燕、蓟、瀛、莫、涿、檀、顺、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燕云十六州如同魔咒压在宋国头顶,眼看着辽国国力衰弱,眼看着辽国北方出现一个强有力的挑战者后,他不认为有能力说服大头巾放弃了百年之耻。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越是想要远离,越是无法脱离牢笼,面对强大的历史车轮,蔡鞗想要抵抗,却发现无论如何跳腾,也不过是朝堂大佬们眼中的猴子。
苏眉最后默默点头答应了下来,正如蔡鞗所言,江南根本离不开一个真正有能力且可靠之人,不仅仅只是学堂、龙江船厂、肥皂作坊、棉布作坊,更多的是弱小却有着无限未来的进步社,是母子两人最后退路的流求岛
蔡鞗不知道蔡卞对他们母子施加何种压力,苏眉阿娘不说,他也没有问起,可当晚饭时,绿桃叭叭说着府门外诸多官兵后,很是将碗筷摔在地上,一个人坐在床上不言不语。
伤势未愈,一时间也还无法北上,市面上却流传着诸多五衙内将要北上求学消息,一时间蔡府热闹非常,各家族纷纷登门送上礼物,嘴里说着诸多羡慕,蔡鞗却知道,他们更为希望母子两人一同离开杭州。
或许他人很不解各家族的反应,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毕竟蔡府在他们落难时,虽吞了各家财产,却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可还是有一句“因利合因利散”话语。
蔡府一举吞下了近千万贯财富,各家族陷入艰难困境,而蔡家在帛锦、粮食一事上可圈可点,也因此获得了杭州城百姓不少好感,与之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情形大不相同。
苏杭各大商贾家族陷入困境,蔡府几如庞然大物笼罩在所有人头顶,如此情形下,只有苏眉、蔡鞗母子两人离开了杭州,各家族才有喘息之机,自是不余遗力表达各自艳羡,说着开封城的繁华富庶。
一波人又一波人前来,苏眉不得不一遍遍保证双方的和平相处,蔡鞗对不厌其烦的一**人前来小院慰问很是恼火,本就不情愿踏入开封城这汪泥潭,偏偏他们还跑来小院烦他,当孙家家主孙邃前来,当落魄的苏仁礼提着个锦盒进入小院后,看着苍老了许多的苏仁礼后,不满终于爆发了,一把将两人送上的笔墨纸砚全扫到地上。
蔡鞗恼怒看向厚着脸皮的苏仁礼,说道:“本衙内姓蔡,数月前便不再与苏家有任何关系!苏家也休想再用亲情什么的来要挟、绑架了蔡府!”
苏仁礼面若死灰跪倒在地,悲戚道:“小人不敢奢望衙内怜悯,前来也只是向衙内赔罪。”
以往时候,蔡鞗会主动做出闪避动作,今日看着苏仁礼跪在地上,心下只有恼怒,想不明白门房为何放人进府,更不明白苏眉阿娘因何允许他踏入自己小院。
本就心下恼火蔡卞动用兵卒逼迫阿娘,如今又见苏仁礼跪在床前,怒火几乎难以自制,一旁的孙邃不敢多言,暗自倒霉与苏仁礼一同前来,遭了无妄之灾。
蔡鞗冷冷看着头发花白老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说道:“本衙内自一开始便不喜欢你们苏家,没别的原因,只因你们眼里只有利益,因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血脉亲情要挟!”
“哼!”
“本衙内不想知道阿娘为何会放任你进入小院,但你苏家也休想让我蔡府再如之前,杭州城也没有苏家继续存在的理由!”
“哼!”
蔡鞗冷哼恼怒,很厌烦这种牛皮糖一般的亲戚。
“别怪蔡府不给苏家机会,两个选择,其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借贷,十万贯一成利的借贷其二成为蔡府名下附属,前往东海建立蔡府货栈。”
“这是最后一次!”
“哼!”
蔡鞗又恼怒看向一旁低着身子的孙邃。
“娘亲一再说了蔡府不会与诸位相争,怎的还一再前来试探?”
孙邃心下苦涩,抱拳道:“小老儿也不欺瞒了衙内,蔡府几乎尽占了我等家族田产,田产产出茶、丝、粮又将售于何处?而且我等家族若无这些产出,又如何活命?”
蔡鞗皱眉道:“本衙内可以理解孙家,甚至苏杭各家的困境,但若因此就打蔡府田地的主意,那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宋朝税种多且重,为了能够征收到更多赋税,将商贾分成了坐商、行商两类,坐商是在当地贩卖货物,而从一处前往另一处贩卖就是行商,坐商的税率是3,行商的税率2。
坐商税率虽为3,行商税率2,看似行商税率稍低,看客可莫要以为商贾更愿意做行商,行商的2税率只是过路费,每过一州县就要拿出货物价值的2过路费,若到达一地,在当地贩卖,行商便成了坐商,依然在当地缴纳3的坐商税。
每路过一府县,就要增加2的成本,若非真正的暴利货物,即使实力雄厚商贾也很难跨越数个州府贩卖,仅仅只能在周边各县设立店铺,也造成了物价居高不下。